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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转身同小蛮王说话时,孙太医捋着胡须,注意到了树屋角落上的那团熊皮褥子,老太医嘴角微微翘起,目光一转,又注意到小蛮王身上明显偏厚的衣衫、床脚熏着的炭盆。
老太医捋了捋胡须,了然。
凌冽却还在劝,他哄孩子般将小蛮王的手捉下来,同他反反复复地叙说厉害关系,眼看声音都急出了颤音,老太医才轻咳一声,忍笑正色道:“王爷,其实也不必非要切脉的——”
凌冽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他。
“我观小殿下面色,”孙太医似笑非笑,“多半像风寒受凉而致的高热,这不是什么疑难症候,我给他开几副汤饮,一日两副地吃上五六天便是。”
凌冽当然信大夫的,他点点头,看小蛮王一眼后,又忍不住追问道:“孙老,您这个药……苦不苦啊?”
“怎么?”孙太医笑眯眯,“小大王怕苦?”
凌冽多少有些赧颜,其实他不知道乌宇恬风怕不怕苦,小蛮王的身体一直比他好上太多。来南境后,他就没见过乌宇恬风吃什么药。
但他怕苦,也吃够了苦药。
依着他自己的经验,苦药吃多了倒胃口,即便用蜜饯压了,胃里也不舒服。
凌冽搓了搓手,硬着头皮点头。
孙太医脸上笑意更甚,只觉得他跟着来南境算是来着了——若在京中,他哪能看见这般有趣的王爷。他放下捋着胡须的手,再呛咳一声掩去脸上的揶揄,故作深沉道:“苦,怎么不苦,这治愈风寒的药方可苦了。”
凌冽抿抿嘴,别扭地小声问道:“……就不能换几味药材么?”
孙太医摇摇头,观察乌宇恬风神情,见小蛮王根本不为所动,便也猜到——是他们王爷怕苦,推己及人地在心疼他家小蛮子。老太医一时觉得有趣,便故意道:“其实,若不想喝药,走针也是一样的。”
这话,让凌冽愣了愣,算他头一次听说风寒后要针灸的。
就连站在一旁的元宵都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凑上前来,也巴巴问道:“王妃他……病得竟然这般严重?”
“唉,可不是很严重么?”孙太医说一句,观察一下乌宇恬风脸色,“高热成这样,又不愿用苦药,严重起来只怕要烧糊涂的,若是几天下去不见好,只怕要拖成肺痨。”
这个元宵知道,凌冽从前在镇北军中,某次靠在浴桶中看书忘了时辰,便染了风寒、发起高热,好几贴药下去不见好,一直咳嗽不止,就险些拖成了肺痨。
小管事也急了,他捉住孙太医的手,巴巴道:“那、那您可一定要救好王妃,王爷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一个可心的人,您可不能让王爷这般年轻就守活寡!”
凌冽:“……”
孙太医:“……”
小元管事着急起来,说话颠三倒四——前儿用的是“王妃”,后头形容自家王爷又用了“守活寡”,算来算去到底谁是夫、谁是妻?
凌冽翻了个白眼,瞪他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想被‘活剐’?”
元宵立刻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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