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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反手就想抽出来，哪知道九月看着人怯弱，却很有力气，两只手紧紧攥着就是不放，石桂吃痛，底头一看，手腕子上一片已经红了：&ldo;你这是作甚，自个儿当了贼，还得埋怨旁人不成！&rdo;九月怎么也不肯放，扒了石桂一通哭，哭还不敢高声，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一口气缓不上来就要厥过去似的。&ldo;我真是一时迷了眼，想还回去，又怕人瞧见，不是真的想要，我没拿回家去。&rdo;九月惊恐着睁大一双眼，整个人挂在石桂身上，好似石桂手里提了刀，下一刻就能落到她颈项上。这样的人，简直有理说不清，石桂推她一把，那象牙盖儿雕得精美，顶上还有一块粉碧玺，这东西拿出去怎么也得值个十来两银子，琼瑛说几两，还是粗算了。九月却摇起头来：&ldo;不是，不是那个线香盖儿，我拿了个姑娘的顶针。&rdo;说着摊开手心，露出里头一个做针线活计带的银顶针，比戒指略大些，做的银炸珠，若不是叶文心用的，也没匠人费这功夫在这样的小东西上。石桂看她手里拿着个顶针，这样的东西叶文心总有七八个，上头都有嵌贝的有嵌米珠的，米珠就跟米粒大，难为这样小的都嵌起来，工费比料子还更值钱些。&ldo;便是你没拿盖儿，难道就不是偷了东西，被人抓着了也一样是打板子赶出去，你是宋家的丫头，在表姑娘院里，丢的是宋家的脸，你还敢伸这手……&rdo;石桂也不知她到底是胆儿大还是胆小了。九月哪里不明白这道理，真要赶出去，她娘也不让她活了，拉了石桂的手：&ldo;我求求你，你拿着，就说做针线的时候随时取了一个使，你拿了，姑娘必然会保着你的！&rdo;外头院门一声响，是冯嬷嬷来了，进门先是骂琼瑛：&ldo;在姑太太家你闹什么事？凭丢了什么非得夜里起来找不成？&rdo;琼瑛细细的声，在夜见里半点儿也听不清，九月眼睛怔怔的，看着石桂是必然不肯应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木呆呆看住石桂：&ldo;不过一个顶针，你当真，就要逼死我了？&rdo;石桂见她神色不对，忍了气道：&ldo;不过一个顶针，就值你一条命？&rdo;一把拉了她起来：&ldo;你要是敢起糊涂心思，你死了不要紧，你还有三个姐姐呢，你说你丢了宋家这么大的脸面，老太太太太要怎么处治你娘你姐姐？&rdo;九月呜咽一声，猫儿似的柔弱可怜，琼瑛已经带着人查证，一间一间屋子的看，冯嬷嬷连眼儿都懒怠睁开，只琼瑛一个在唱戏，玉絮侍候着叶文心，石桂站在c黄边，等人来查，九月面上一片青灰，挨着c黄就快站不住。前面几间不过糙糙看过，琼瑛要看的还真是石桂九月两个，哪知道她才要进来，冯嬷嬷便开了口：&ldo;你要看的也不过就是这一间，咱们原来没有丢东西的，难保现在就没有，也不必你看了，我来看罢。&rdo;进来各c黄上只扫一眼，眼睛往九月身上顿一顿，九月也惶惶然看着她，冯嬷嬷露了点笑意，出门道：&ldo;我看过了，并没有。&rdo;九月那顶针虽没拿出来，可她的模样哪里骗得了人，她听见冯嬷嬷说没有，轻轻啜泣一声，眼儿一翻，人差点儿昏厥过去。各房点出来的失物也不过就是针头线脑的小东西，玉絮有意把这事儿抬高，丢了什么都往上报，冯嬷嬷听见这一串的珠儿串儿香粉胰子，眼睛不住往琼瑛身上看，琼瑛确也是点出几样失物来，少了个白玛瑙的碟子，余下的都不值一提。白玛瑙的碟子还是寻出来了，是往叶氏那儿送葡萄，还没取回来，那线香盖儿却是遍寻不着，也不知道到底落在谁手里。冯嬷嬷把屋里几个都看一回，叶文心屋里的灯还亮着，她去回报一声，叶文心等的就是此刻：&ldo;琼瑛这丫头大了，我也压她不住，在姑姑家里就能这样闹，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是上门打脸来了，这丫头我也不敢用了，嬷嬷把她领走罢。&rdo;收服琼瑛面色发白，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来，看着叶文心怔怔叫了一声姑娘，跟着眼泪就自眼眶落到腮边，一时看叶文心一时又看冯嬷嬷，怎么也想不到叶文心会说这话。冯嬷嬷深厌琼瑛办事不利，连几个小丫头都拿不住，把这些人的箱子都查检一回，纵原来肯替她求情的人，如今看她也跟仇人一般了，好好的当着差，冷不丁就说你是个贼，里头这些个家生的，哪个肯买她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