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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次周舒侗倒干脆应下,柔声道:“不过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如果这时候进去劝,怕是要起到反效果。你们看,大热天的,皇上还不是说让我走就走。等皇上消气了,来两仪殿,我定好好劝劝。”
热,真太热了,周舒侗觉得这轿子里定有四十度。为了能尽快离开,也只得换着法子应下。她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上气消了和来两仪殿,二者若缺其一,她可不掺和。
大臣没听出她这话里的玄机,感激让开了一条道。
一远离太极殿,周舒侗就吩咐人走快些,她已经热得里层衣裳都湿了。
一回到两仪殿,周舒侗便吩咐人备水,美美泡了个澡,换上薄中衣,感受着满屋子的凉意,整个人才又舒坦回来。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周舒侗满足得打了几个滚。
这太极殿啊,是非之地,以后还是少去。
滚了滚,困意又来了,周舒侗阖眼睡着,感觉自己才睡着没多久,就被阿翠摇醒了。
阿翠神色有些慌张,唤醒她后,低声道:“皇上正朝两仪殿过来。”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周舒侗真想捶床。
这天还亮堂堂的,皇上怎么这么早过来。
沈嘉远是借着给她送夜明珠的名目过来的,一坐下便让李内侍把一盒子的夜明珠递给周舒侗。
周舒侗:是哦,走的匆忙,把赏赐给落下了。
接过开袋一看,一盒子鸡蛋大小的珠子,皎洁圆明,内外通透。有几个女人不喜欢这些稀罕的珠宝玉石,这盒夜明珠也稍稍抚平了些她今日的小许不快。
收了这么贵重的赏赐,周舒侗服侍起他来,自然也用心了几分,主动问是否要帮他按头。
沈嘉远难得拒绝了,笑着问她,在太极殿外,那帮大臣拦着她说了什么。
周舒侗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她和刘尚书的对话复述给他听。末了还强调了句:“陛下,我们是拜过天地告果祖先的夫妻。夫妻一体,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你,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沈嘉远听到这句夫妻一体,深邃的眼眸闪过几丝不明的情绪。
“无条件相信?”他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讥笑,显然是不信。
周舒侗可不管他信不信自己所言,反正她信与不信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把话说好听些。
“皇后不觉得,朕让刑部对赵尚书用刑,不是仁君所为?”沈嘉远想起前世,他整治朝廷贪污腐败的风气,挑了几个官员杀一儆百。吕幼兰特意换了身华服,和其他官员一起跪在太极殿外。
“皇上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周舒侗喝了口冰镇酸梅汁,加的饴糖少了些,酸得她微微皱眉,忙让人给皇上那杯多加点饴糖。
就小祖宗这做派,压根就没往仁君方向想过。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这么去期盼他。再说,为君者,只有仁慈可不行。该用手段的时候还是得用手段,这点她很赞同。
一番观察下来,周舒侗觉得沈嘉远也不算是全凭喜好办事的皇上,不过是手段过于严厉了些。这些被罚的臣子,可也并不是全然无辜。
她这话说的敷衍,沈嘉远听得有些生气,沉着脸道:“朕做事,不需要道理。”
谁料周舒侗笑意更浓,柔声道:“是呀,皇上是天下之主,行事本可不讲道理,只凭喜好,但是皇上并没有。”
听到他语气顿变得冰冷,周舒侗就知道他不悦了,放柔了声音哄,把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小祖宗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沈嘉远此时的感受,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愈发闷闷生气。干脆把赵尚书的所作所为全对她说了出来。
其实赵尚书犯的错也不算大,就是受贿。身为京官,每年接受下面官员的敬炭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赵尚书位高权重,所受到的敬炭自然比普通官员要多了些。沈嘉远上次处罚了一批贪官污吏,带出了赵尚书。
按以前,赵尚书收的这点银两,不过就是罚罚俸禄的事,但沈嘉远却直接把他收押至刑部。可把其他人给吓到了。
周舒侗眨了眨眼,听完后是真的而有些迷茫了。
按皇上这说法,收押赵尚书并无不妥,为何那些大臣还要冒死进谏?莫不是这个年代官员受贿真的太普遍?担心开了赵尚书这个头,以后轮到自己会死得更惨?
周舒侗说出自己的困惑,沈嘉远却没有回答。
其实赵尚书这事,确实是他故意小题大做。
前世,在他登基的第十年,也就是十六岁那年,赵尚书和意王勾结,辅助意王谋反。虽这场谋反只有短短半年,意王终究败了,赵尚书也举家逃到了别国。但那半年战争,却给了大梁重重一创,直到他死都未恢复元气。因为在意王谋反的前一年,大梁遭遇百年不遇的旱灾,粮食失收。许多无数百姓活活饿死,民怨沸腾,国库空虚。如果这世事情还是按前世一样发展,这场旱灾也就是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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