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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没异议,克拉夫特伱快回医学院上任吧。”最高兴的当属老伍德,不仅仅是因为整个家族的格调一下子拉上去,还是看到自己多年来对克拉夫特未来道路的修正卓有成效。
以后等克拉夫特接过家族,应该也不至于脑子一热,带一帮人去战场上建功立业去了。可以靠着学院建立起一个通向城市那些大贵族、大商人的关系网,让家族往城市里发展,这算是老伍德的眼界能想到的最好出路。
他是战场上打出来的贵族,却没把自己的眼光绑死在战场上,儿子的死更让他确信了这点。这种不稳定的东西不是老伍德所想要的。
“不是吧?也没必要那么急啊,我还想在城堡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呢。”克拉夫特没有祖父那么心急,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静静,好好理顺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也是,学院那边我了解,不急于一时。”安德森把徽章捏起看了看,放回叠好的黑袍上,“正好我也给几个以前关系好的讲师写几封信,你到学院记得跟他们熟悉一下。”
……
……
接下来的几天,在旅途中奔波了许久的克拉夫特,终于得到了一个歇息的机会。
每天早起和莱恩一起在城堡庭院里重拾双手剑大风车的绝技,享用加了奶和火腿的蔬菜浓汤,细读教授给的《体液学》和《人体结构》。
在野蛮其体魄、文明其心智的美好生活之余,克拉夫特留出了大块时间躺在山坡上的草坪里思考。
在安静下来后,他终于有机会开始思索近来所有的一切。
莫名其妙的穿越,灵魂的融合,黑夜中不可名状的东西,它留给自己的“馈赠”——突破了限制的意识,还有留存在最深处无法理解的“代价”。
不,不能说是“代价”,他隐隐感觉到那才是真正的“馈赠”。
他的处境就像柏拉图在《理想国》描述洞穴里的囚徒。他一辈子被困在一个看不到外面世界的洞穴里,偶尔有阳光照射进来,在洞壁上投射出物体的影子。
囚徒只见过物体的影子,就认为那就是事物的本质,就是世界的真实。
然而有一天,他这个囚徒因为未知的原因,短暂地被扯到了外面的世界。他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景象——耀眼的光芒,流淌在地面和天空的丰富色彩,植物、动物和岩石,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立体形象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他只见过岩壁上平面影子的大脑完全无法为他解释这一切。
不幸,但又幸运的是,这个可怜人在这短暂的一瞬后重新跌回了那个他所熟悉的岩洞当中,带着一枝挂在他身上的玫瑰。
他以为这枝玫瑰在洞壁上投射出的影子是他宝贵的纪念品,却恐惧玫瑰本身,只因为他完全不理解立体的事物,遑论拿起它,单是试图接触就会被上面的刺划得鲜血淋漓。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明白那是什么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触那个“真实”。
不过他知道,以一个凡人的思维,那个附赠品,也就是他被解放的意识,已经足够珍贵。能让他把记忆里每一个角落的东西搜罗出来,并赋予了他强大的思维能力。
他可以借此去成为一个不错的讲师,一个优秀的家族继承人,一个很好的医生,一个未来的教授,一个知识的传播者。
至少目前他有一个不错的机会,去成为两个灵魂都愿意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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