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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远哈哈大笑,秦凤仪笑,“阿远哥,你笑了,可就是应我了!”想到秦凤仪将一向肃穆的景川侯比作王母娘娘,郦远又是一阵笑,笑道,“你这事真有准儿吧?我帮你倒没啥,正好去瞧瞧李钊那可怜相,也去笑话他一回,出我口恶气。”“诶,阿远哥,你这样心胸宽阔的人,如何与我大舅兄这样不对付?我大舅兄除了有些道学,除了有些爱教训人,爱板着脸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就这三样,还叫没什么不好啊!”郦远道,“你不晓得,我俩一样的年岁,他比我稍大那么一两个月。两家几辈子的交情,我们小时候,也是在一处长大的。就你那大舅兄,仗着比别人聪明点,小时候成天说我笨。待这大了,我俩也不知哪辈子的冤家对头,我考秀才,他也考秀才;我考举人,他也考举人,还处处比我考得好,硬压我一头。你说,有这样讨厌的不?”“怎么没有?我大哥这算好的,我还遇到过更讨人厌的,特讨厌,就因着自己会念书,鼻孔朝天看。每次见我,都拿下巴对着我,有一回,我们那里选花魁,我也去了,结果,听女娘们弹琵琶,给睡着了,那人就讽刺我对牛弹琴。”秦凤仪这一说,郦远来了兴致,与秦凤仪打听,“阿凤,都说江南女子水秀,秦淮河又是有名的好去处,那里的女子俊不?”“我又没去过秦淮河,秦淮河那里是金陵,我就去过一次我们扬州瘦西湖的花魁大选,都挺一般的。阿镜妹妹说,那种地方不正经,不叫我去了。”“唉哟,这事阿镜妹妹知道,都没跟你翻脸?”李镜可不是软柿子啊。“我那时还没认得阿镜妹妹哪。再说了,我就是去看看。你去打听打听,我岂是乱来的人?打我十四上,就有花楼给我递帖子,我一回都没去过。我也不稀罕去那种地方,多脏啊。”秦凤仪强调,“就因我为人正派,阿镜妹妹才相中我的。”“屁!正派的人多了,你要不是生了个好模好样,阿镜妹妹能相中你?”秦凤仪眉眼弯弯,“说来还真是,我除了这颗真心,就靠脸了。”郦远又是笑,“你是真心、脸、运道,一样不缺,这才同阿镜妹妹成就了姻缘哪。”又正色与秦凤仪道,“接理,这事真不该替你办。不为别个,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也是与阿镜妹妹一道长大的,你们要是名分定了,这没的说,不算出格。可如今,名分未定,替妹妹与情郎私相授受,这不是做哥哥应该干的事。不过,你能跟李钊和阿镜妹妹坐一条船来京城,想来,阿镜妹妹对你亦是有意,李钊为人虽讨厌,他对你了解肯定比我深。既他兄妹二人都觉你还成,我就帮你这一回。”“谢谢阿远哥,谢谢阿远哥。”秦凤仪起身,连连作揖。郦远摆摆手,“免了,这事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有!”秦凤仪斩钉截铁,早想好了,“我大舅兄正养伤着,我置办几样礼物,就把信放在这礼物里。阿远哥你带去,大舅兄一见,自然明白。”“成!”郦远十分干脆。秦凤仪满脸喜色,搓搓手,又握住郦远的手,既亲热又感激,“阿远哥,你简直就是我亲哥!介时我成亲,请你做迎亲使啊。”郦远打趣,“你先把景川侯这关过了再说吧!看你这事办得,人家闺女都不叫你见,你这事能成么?”“娶媳妇哪里有容易的,阿远哥只管放心,我心下有数。”俩人又细商量了一回,秦凤仪比较着急,郦远就说明日过去,秦凤仪便辞了郦远回去给他媳妇写信去了。光这信,就写半宿,硬生生累出俩大黑眼圈来,损了二分美貌。情书~东西叫截了已让郦远心里发虚,而整个与李钊说话的过程,那黑脸侍卫就没离李钊左右,以至,郦远是半个字关于秦凤仪的内容都没敢说。因东西被景川侯的人收缫了去,郦远辞了李钊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郦远到茶楼时,秦凤仪满面喜色相迎,见郦远两手空空,秦凤仪欢喜更甚,笑,“送去了?”“别提了。”郦远一屁股坐下,端起盏凉茶一气灌下大半盏,道,“完蛋了!我东西倒是带进去了。哎,这也怨我,没把事想周全。你不晓得,阿钊身边就有景川侯派去的心腹侍卫,你备的那些个东西,都没能到阿钊的手,就给侍卫收缫了去。完蛋了!哎,你说,咱们事先怎么没想想,我先过去一趟,看一看阿钊身边的情形呢?”郦远并没有埋怨秦凤仪,可见其为人磊落。秦凤仪一听东西被截,也有些担忧,不过,他素来心宽,颇有自信的同郦远道,“阿远哥,你放心吧,我早料着呢。我藏的信,包管就是岳父也找不出来!”“你不就放书里了么?”“书里是书里。”秦凤仪给阿远哥续茶,自信满满,“但我藏得隐秘,神人都寻不到。”“到底怎么藏的,与我说说,叫我有个底。”秦凤仪道,“我想半宿想出的主意,我把书拆了,把我的信放进去,再把书缝上,除非是挨页翻书,不然哪里找得到。那些圣贤书,谁爱看啊,我看一眼就想睡觉。我不信,我都藏得这般机密,还能叫人翻出来!”郦远呵呵呵笑三声,与秦凤仪道,“你肯定不晓得,当年今上收复北面五个州时,景川侯专司掌前线军报,不要说你这种把信当书页缝起来的,那北面叛军带着密字的信报,都是景川侯破解的!便因此军功,景川侯一爵由寻常民爵,转赐为世袭爵位!”秦凤仪倒不和魔王岳父这样厉害,秦凤仪想了想,那他也没法子了,秦凤仪为人十分义气,道,“那也没事,阿远哥你只管把事往我身上说,我给自己媳妇写封信怎么了?要不是岳父棒打鸳鸯,我能想这法子么!说来都是他的错!他要是敢为难你,我必叫他好看!”“你就别吹牛了,你还叫他好看,他不叫你好看,你就念佛吧!”郦远道,“反正干都干了,他又不能把我宰了!”“就是啊,放心吧,阿远哥,你家是公,他家是侯,比你家还低一级,他不敢惹你家的。”“行了,这事原是咱们没理。我反正都在家念书,就是我爹知道,无非骂我几句。你怎么着,要不,你住我家去吧?”“无妨,我才不怕他呢。”秦凤仪不愧是出身盐商还敢来侯府求亲之人,起码胆量很够看。郦远问他,“接下来你可怎么着呢?”私下递信的事免了,景川侯真想防范私下,秦凤仪就不要想了。就秦凤仪这些私相授受的低阶手段,都不够景川侯看的。“不能来暗的,就来明的。”秦凤仪道。秦凤仪写得情书,郦远做的信使,结果,遭秧的却是李钊。李钊被他爹软禁兼养伤,他正斜靠着榻翻看往年春闱试卷,就被他爹过来骂了一顿。自从回了家,因着他妹的事,李钊简直是代妹受过。他爹别看手黑,事也是李镜办的,奈何他爹舍不得对闺女动手,而且,李钊是长兄,出了事,自然是他的责任。挨顿家法不说,只要景川侯想到秦凤仪,心下气恼,必然过来把长子骂一顿。也亏得李钊心理素质强悍,随他爹骂,他就一句话,“爹,你有本事你把阿镜劝得回头,骂我有什么用?我也不想她嫁给阿凤,可她铁了心。你以前不都夸她肖父么。”当初李钊挨家法,就因最后这一句,有讽刺父亲大人之嫌。今天他又这样说,景川侯十分手痒,左右寻摸趁手的东西。李钊腿上一抽,又觉着隐隐作痛,李钊忙道,“我伤还没好呢,爹你再动手,就是要我命。明年春闱,我不考了?”景川侯冷哼,“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是有才学,还是有本事?这些暂且不论,平生所擅,皆是蝇营狗苟之道,不是收买小厮丫环,就是求人私下授受,坏你妹妹的名声!你就给你妹妹相中了这么个货色!”李钊叹道,“您不许他进门,他还不得想法子。要我说,堵不如疏,兴许阿镜是先时才子见多了,头一回见阿凤这样不拘一格的人,觉着新奇。过了这个劲,估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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