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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程子栋这样的方面指挥,能够以少量精兵收复两辽,彻底清扫鞑子的残余势力,使得东北再归版图,使得山海关等一系列雄关要塞成为内地的关卡,使得忠诚伯不必再以庞大的兵力和财政支出维持东北方向的安定,怎么说也是旷世奇功,按照朝廷里的惯例,封个大将军世震一方也是合情合理。
可李四不仅没有对程子栋的作为表示丝毫的满意,反而是大发雷霆,亲自书写一封书信,极是严厉的职责程子栋进展太慢,拖累了赴死军的整体作战计划。
“北伐程者,当知兵为风火之急,速速回兵北上,急速进展到黑龙江以北,肃清江北外敌。对于所有外敌,当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四个月之内必须完成。否则……你回来,我过去……”
肃清两辽的鞑子只不过是一个必要的铺垫罢了,是对北方扩张的一个前提。罗曼诺夫王朝对远东的扩张还不过是形式大于实际的阶段,这个时候的哥萨克骑兵还不是什么有高度组织度成建制的军队,完全就是一帮由无赖和冒险者组成的掠夺队伍而已。这些年来,这些残暴的外敌对于黑龙江流域的屠杀和掠夺虽然没有形成多大的规模,却从来也没有间断过。
这些哥萨克的游骑兵确实厉害,但是他们没有规模没有组织度,连真正的军队也算不上。面对赴死军北伐方面军这样处心积虑准备的真正军队,就是鼠与虎的差距。
李四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些混账的哥萨克骑兵歼灭,打掉受到俄人贵族资助的爪牙,打掉俄人东渐的念头。对外扩张,李四比俄人的那些贵族更加狂热,俄人敢动自己的地盘儿,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无不充满了杀伐之气,长平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切。
一直坐在旁边的唐王也被这种气势所震慑,好不容易找到了空当,这才说道:“我的老天,人说忠诚伯是笑面菩萨,我还深信不疑呢。今日算是见到了你李四的狰狞嘴脸,谁要再敢对我说李四是如何如何的和善,我就敢拿大嘴巴子抽他……”
唐王这么一说,李四满是冰霜的脸色立刻就换成了笑面佛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那也得分跟谁不是?对于咱们自己人,怎么样都好说,对于这些个外敌,尤其是骚扰黑龙江的这些混账东西们,就不能手软了。我还琢磨着他们没有下手呢,他们反而蹬鼻子上脸了,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真是不行。”
说话儿就把脸色换了,就跟唱戏一样,这种变脸的工夫可真不简单。
不管关外是不是在大明的实际控制之下,还是在满清的掌握之中,大明朝从来也没有承认过满清,所以从律法和名义上来说,黑龙江以及更北的一些区域,始终是在大明朝的版图之内,虽然只是停留在纸面儿上。可外敌骚扰,出兵震慑,怎么说也是一个提振民心士气的事情。
好事儿确实是好事儿,可这种事情终究是兵戈杀伐之气太重,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弄吧,明天就是忠诚伯的大婚之期了,按照俗礼,这可是很烦忌讳的。
“还有你,我说大侄女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唐王很是“痛心疾首”的说道:“再怎么说你也咱大明朝的大长公主吧,这个时候就应该……应该那啥吧,怎么还和李家兄弟见面。”
按照当时的风俗,未婚夫妇,尤其是即将举行婚礼的夫妇,在这几天就绝对禁止见面的,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俗礼貌早就说不清楚了,不过这个风俗一直是这么传承下来的,早就被大家默认为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大婚么?想想也就那么回子事情,做给别人看看也就罢了,自己也不会当真的。”长平公主本人都不在乎这个事情了。
政治联姻,和李四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对婚姻不抱什么幻想,就好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这就是长平公主的态度。
作为长辈的唐王想要再唠叨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大侄女是怎么想的,他心里清楚的很,什么婚姻不婚姻的早就不重要了,在这种事情上头,个人的情感和幸福都变得微不足道,这也是天家子女应有的觉悟。
对于长平公主这种态度,李四表现的稍微要好一点儿:“公主沉迷于我的这些书文当中,旁的心思也就淡了……”
大婚这种事情,对于李四来说,也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除了和娥子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儿近乎于亲情的念想之外,还真谈不上有多么美好的情感。在这个时代,就得入乡随俗,定要追求什么美好的爱情,追求什么共同语言感情基础之类的东西,就是自己给自己过不去了。
对于大婚,李四也不怎么上心,都是下边的人们在忙活着而已,虽说明天就是大婚的正日子,可总是没有新婚的那种情绪和期待。
关于这些事情,唐王早就看出来了,如今迎亲的花轿彩车都准备好了,满大街都是花团锦簇的牌楼,二人却是这么个态度,这大婚似乎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美满。
尽管面子上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唐王比这两个当事人还要难受……
要说欢喜的就是娥子了。
千万次的祈盼,总算是盼来了这一天,整整一个夜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索性把自己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折腾了一宿。
直到天色将明,才被婆子们请了出来,上妆容穿吉服,做上花轿前的最后准备。
凤冠霞帔这些东西早就不什么禁物,就是寻常的老百姓家也会租借一套来装点门面,娥子是大帅夫人的身份,用这些还有点落了身价呢。
这个凤冠是蒙古那边送过来的,镶金嵌玉极尽奢华之能那就不必说了,就是那串了一圈的十八颗大珍珠,据说就是当年黄金家族的宝物。霞帔则是大山深处的乡亲们一针一线弄了两个多月,无数双巧手编制绣制,花哨的很呢。
四个婆子都是儿女双全,无论婆家的公婆还是娘家的父母都健在的,也做惯了这种迎送的勾当,习惯性的往娥子的脸上招呼,使劲的把脂粉涂抹上去,好像是粉刷影壁墙一样,看那个架势,不把那几盒子白粉用完就不准罢手。
“哎呀呀,大帅夫人呢,我这一辈子伺候过的新娘子无数,从来就没有见过夫人这么有富贵相的。”这些个婆子笑的都有点谀了,尽拣着好听的说,反正也是大喜的日子,把牛皮吹破了天也不算个什么,尤其是娥子这种小姑娘,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连娥子自己都被他妈吹捧的迷迷糊糊了。
“那个公主才是我四叔的夫人哩……”
“什么公主呀,说好听点他是大明朝的公主,别说是她这个小小的公主了,就是朝廷还不是指望咱们家大帅吃饭的?”这些个婆子最是牙尖嘴利,捧人的时候能把娥子这种小女孩子捧上了天,要是刁钻刻薄起来,也是很有几分真本事:“大帅是看她可怜,她有什么呀?就算大婚了,也是不招大帅待见的。咱们家大帅的大婚,说起来是俩新娘子,其实那个公主就是个摆设儿,谁拿她当什么角了?”
“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嘛,夫人您大小就受大帅的喜欢,我们早就听说了,当年大帅兴起之前,吃住都在你们家……”
“是这样的,”娥子赶紧把把小脑袋点的如同鸡啄碎米:“当年我还经常给四叔做饭吃哩。”
“对呀,大帅种芝的本事就传了夫人一个,这天底下这么多人,还有谁会种芝了?就大帅和夫人而已嘛。”
这么一说,娥子心里就真的是乐开花了。
旁边的婆子一看娥子笑了,赶紧帮衬着说话:“那个公主也就是有个公主的名分罢了,在夫人面前她拿不了大,夫人是什么实力?夫人的娘家人是赴死军中的一方统帅,手里掌着几十万精兵。那个公主要是敢给您老人家捣乱,大军一来,吓也得吓死她。”
路涧手下的那些军队,不是路家的私兵,这个道理娥子明白的很,就是不愿意点破,由着这几个婆子胡说八道,反正自己喜欢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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