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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换学校（第1页）

我要去弟弟的学校读书了。那所学校虽说是在奶奶家所在地，可我和父母一致同意在校住宿。学校是有宿舍的。没事儿尽量别去叨扰叔叔、姑姑和爷爷奶奶的生活。

这些年，老叔已经结婚。太奶跟二叔一起生活，名下的土地归二叔种。爷爷、奶奶、老姑和老叔老婶一起生活。老叔已经有了娃。新房子分南北老少屋。爷爷和奶奶那屋只能容下他二老。其他人都挤在南屋。老婶和当初的母亲一样，尽着孝道。

我不去添堵是对的。

我去学校报到的那一天，是父亲骑着自行车驮着行李，粮食和混合面的馒头陪我一起去的。弟弟是和其他男生用步量的。他们连跑带辽的，也得一个小时才能到校。

父亲申请，我被安排在弟弟那个班。我俩又成了姐弟同学了。

寝室主管老师把我领到女寝。入门是单间，那是女老师的寝室。左手边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双层南北通铺。都有隔断。隔断两边各住五人，通铺十人，上下层能住二十人，南北铺四十人。我在心里计算着。

我入学晚，也没得选。只剩下上铺西北角边上一个位置。我顺着爬梯爬上去，铺好了行李，归置好了洗漱用品和馒头。就随着父亲去食堂交大碴子换伙食票。吃饭要凭票打饭的。

终于可以进班级了，班主任体态高挑儿，笔直的大个儿。看上去四十左右岁。就是眼睛不大，减分不少。“叫我张老师，中间排的第三个座位是你的了。”挺干脆利落的，不错，可以给“优”，我在心里胡乱想着。有同学说：“听说她学习特别好，这回姐弟俩可是有一拼了。”我沾沾自喜。“弟弟那小子的学习成绩也能跟我比，玩笑。第一的位置就给我留着吧！”

我入学以后，才发现这里的老师才是专业。不拿书本都能顶呱呱地上好一节课，不带打贲的。哪像我之前的老师照着书本念还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怪不得父亲一定要把弟弟送到这里来读书呢，是真好啊！

几天下来，我感觉英语这门学科，我底子太薄，有些吃力。反倒是弟弟，每次回答问题发音标准，对答如流。这还是我弟弟吗？我很吃惊，开始对弟弟刮目相看了。

于是，我比别人起得早，也比别人睡得晚。加时加点地补习功课。

初冬来临，老师们为我们寝室搭个炉子。寝室学生轮值烧炉子。不会烧的，满屋子是烟，就得开门放烟，寝室就跟冰窖一样冷。我脚下是一个大窟窿，外面刮大风，我那里刮小风。我脚丫子的冻疮好了范，范了好。跟猫咬的一样又痒又疼。晚上睡觉，不敢脱衣服睡觉，太冷了。五个人得侧立着躺下，上趟厕所回来就没地方了，得压着缝隙顾涌，好歹挤进去了，就接着睡。尽量不起夜，要是快亮天了就憋着。

食堂的大碴子，我只能打二两，父亲换的粮票是有数的。大师傅打饭手腕一抖再抖，留下一平勺扣在我饭盒里。天天吃韭菜大豆腐汤，就是白水里见两三块豆腐片，飘着几叶韭菜。要么就是酸菜汤，白菜汤，我不吃这些菜。有时做土豆丝汤的时候，我能打点儿喝。每次都是打了饭走人。饭粒很硬，晃动饭盒“哗啦啦”“搁楞楞”直响。二两饭够垫底儿的了。

每周回家一次，都是用步量的。北片的学生多，大家结伴而行，打打闹闹的一个小时就到家了。有时我想多学一点，偶尔不回家。弟弟就会掏裆骑着父亲的“二八”架的单车，给我带一包混合面的馒头和菜。我偏食，母亲只能给我做干萝卜丝咸菜，拿些坛肉。带来的馒头我是每顿吃半个，就能撑到周六。但很多时候，不是带着冰碴儿吃，就是长绿毛了扒皮吃。每顿饭保证六分饱。

寝室里有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带面包和麻花。她们吃的时候，我都躲开，只管看书学习，转移注意力。可哈喇子不听话，我就用袖子遮挡，偷偷擦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坚持到了三月末，月考结束，我们把枕巾，被单，褥单打包，拿回家洗。扛蒿子练就的本领，扛这点东西小菜一碟。

返校这天，我们北片儿地区的同学约着去学校上学。背着日用品，干粮，咸菜。天气很冷，哈气让我们变成了圣诞老人，白眉毛，白头发……我们三五成群，有聊天的；有你追我躲，我打你逃的；有嫌弃慢疾走的；有打出溜滑的。大家在路上碰到了，所有同学融汇成一队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涌向学校，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了学校。

我们初一学年三个班级，我和弟弟进入初一二班。同学们安静地坐在教室里，我们也摘掉围巾，手套，棉帽。用手捂一会儿头发

，白霜就融化成水。手指尖和脚趾头冻木了，跺跺脚，揉揉手……

班主任老师来了，拿着成绩单。我自认为各科答的不错。和以往一样，等待老师第一个说出自己的名字。

老师开场白结束，听不得说啥了。老师开始读成绩单，“第一名石坤，第二名王兵兵，……第六名王东东……”我脑子嗡嗡的，脸赤耳鸣，如坐针毡。“第六”怎么会这样？

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自己败的一塌糊涂。弟弟都比自己强，毋容置疑。我独揽第一的时代成为历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想：服了就输了，不服就追。

我肯定不服呀，必须追。我怎么能被弟弟甩的老远。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