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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换楼（第1页）

新年，弟弟携妻儿探望父亲。弟媳说：“这楼里下水道的味道也太大了。要不，我俩给你们换个楼吧！你和姐夫住客厅，太不方便了。”我吃了一惊，“你们给父母治病，花了好多钱了。不能让你们再花钱了。”

这个话题搁置了一年，转年弟弟回来，是带了他们的积蓄回来的。县城的楼房比他们市里的房子便宜了很多，加上这些年国民经济突飞猛进，工资节节升高，我们的小金库里也有存款，只是被父亲把控，他觉得有楼住，不必要再买楼，那样高消费

，我俩承受不起的。

不过，是弟弟和弟媳提出来的，他俩工作好，工资高。要买就不用推辞了。这个老头“坏的很呢！”

志国当然喜欢有独立的卧室，对新楼憧憬了很久。这嗟来之食，哪有推辞之理。

面对诱惑，我也抵挡不住。最后，选了一个七十平二楼的毛坯房，买了下来。二室一厅，我俩有了独立的卧室了。弟媳偷偷说的话，被我听到了。“一共十万元，咱俩只有五万元，我朋友借给我五万元。不急着要，咱俩慢慢还就行。”

愧疚让我面对弟媳的时候，语无伦次。弟弟和弟媳拮据的生活，父亲并不知道，志国也不知道，只有我目睹了惨样。他们小家的楼狭小，阴暗。每次回来他俩都报喜不报忧，打扮的光鲜亮丽，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俩的工作是都好，都是骄子。但婚后白手起家，日子过得很艰难。弟媳见我唯唯诺诺，笑着说：“你和姐夫照顾父亲，我俩不在身边，又想尽孝。就只能让你们住的更舒服些才安心。”

我们迁居了新房，新楼安静了许多。离开了喧嚣的叫卖声，和幼儿园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声。嘈杂的环境，睡觉的时候，会受到影响。原来的楼是三楼，外楼梯。冬季，下雪结冰，对于父亲这样走路不顺畅的人，下楼确实是个挑战。

现在的新楼是二楼，楼梯是内楼梯，台阶低矮缓坡。父亲下楼就轻松多了。楼下有很多老者，父亲可以久坐轮椅，也可以有伴儿聊天，嗮太阳。离广场也很近，不影响父亲的娱乐生活。

来到新住所，父亲不再是看客，而是直接参与者。他的生活方式更接地气了。

第277章

父亲添病了

六年过去了，父亲生活得很好。他逢人就夸奖志国对他好。“每天早晚换药及时。”“正和战友喝酒呢，到饭点了，放下酒杯打车回来送午饭。”“洗澡捶背的可舒服了。”“解大手一直陪着，直到解决”……他对姑爷很认可。瑕不掩瑜，虽说父亲的身体遭此横祸，间接与志国相关。但他十八年跟父亲不变的情怀，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算将功补过了。父亲的心中，早就把姑爷当家人了。志国是他最亲，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这天，志国一如既往地起早给父亲刀口换药。每次，父亲都会笑呵呵跟姑爷攀谈起来，可这天，父亲眼皮懒惰地抬不起来。志国以为父亲没睡醒。就继续换药，“饭还没做好，您再睡会儿。”父亲微微颔首。志国注意到父亲鼻翼干燥，嘴角细微抖动。志国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儿，赶紧换好药。并招呼了两个战友来帮忙。

父亲被后生们抬着坐上了汽车，我拿了父亲枕头下的存折。其实，让父亲做我们的大家长，替我俩管着钱。父亲很开心，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他老人家特别高兴。只要父亲开心的，我们都会依着他。

父亲被医院留下来，需要住院输液。父亲开始神智不清，表现的特别反常，总抢输液的瓶子，还想拔针。医生说，父亲这次状况不太好，让我签了免责书才肯继续收留。我根本经不起亲人离别的考验了，四位老人只剩下唯一一个了。我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我不错眼珠地盯着父亲就医，志国和他的战友们也一直围在父亲身边。

父亲病重，我不能对弟弟隐瞒。弟弟回来了，父亲在医院接见了他儿子。

弟弟负责的工作，正是要紧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国家的人，他担负的责任太重。耽误不得，他也想留下陪在父亲身边，可他的工作无人能代替，错了一个数据，国家将遭受不可挽回的损失。我让他走了，父亲也满足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我告诉弟弟有情况会再联系他的。

弟弟含泪走了。

父亲还真是个不凡的人，入院第八天，他安静了，慢慢睁开了通红的眼睛。父亲清醒了，熬过了一劫。

一个月后，父亲出院了。志国和他的战友们接父亲回家，他坐在自己的床榻边，打开电视，意味深长地说：“能活着，真好！”

我们后生都落泪了。父亲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他的感叹，让我们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