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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林与宦官的争执（第1页）

奉天殿中，阳光穿过窗棂洒在金砖地面，却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冷意。朝会已经进入最为敏感的话题：财政分配与边疆军费。崇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沉稳地注视着百官，他的内心却因即将到来的争论暗暗提起了几分警惕。

“陛下，”周延儒率先出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典型的士人傲气，“臣以为，如今国库空虚，边疆防务虽重要，但更需谨慎规划，不能贸然增拨军费，以免拖垮朝廷财力。”

他停顿片刻，扫视左右，继续道：“如今京师内外，百姓赋税负担已重如山，若贸然增税，恐引民怨四起，不可不慎。”

“周大人所言有理！”左侧文官中立即有附和的声音传来，“国库本就拮据，边疆虽急，但也不可因一地之需而损天下之利！”

此话一出，殿内右侧的宦官派阵营立刻有人反驳。曹化淳出列，语气不急不缓，却隐隐带着锋芒：“周大人此言差矣！边疆之急岂是一地之患？若不及时拨款支持军队，后金犯境，危害的将是京畿乃至全天下！”

他抱拳躬身，朝崇祯拱手道：“陛下明鉴，臣以为，边疆军费应为当务之急，哪怕暂缓其他支出，也不可轻忽防务！”

崇祯目光微微一凝，心镜术已捕捉到两派之间愈发激烈的情绪波动：东林党人多为抗拒与隐隐的不屑，而宦官一派则充满了焦躁与愤怒。这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争执，若处理不当，只会加剧两派的矛盾，让朝堂更加分裂。

“陛下！”周延儒目光一沉，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臣并非否认边疆防务之急，但京师百姓已苦于徭役和苛税，若再增拨边疆军费，百姓生活如何为继？臣请陛下三思。”

曹化淳冷笑一声，立刻反击：“周大人总是挂在嘴边的百姓，但若后金大军压境，百姓还能安居乐业？还是您愿意亲自去辽东前线与敌军周旋？”

“曹公公慎言！”东林党另一官员唐文清忍不住开口，声音高昂，“我等为国为民，您身为宦官，本该谨守本分，却妄议边疆防务，莫非要僭越臣职？”

“放肆！”曹化淳怒目而视，声音尖锐了一分，“唐大人这是在指责谁？我等宦官虽不通文墨，却忠心为国。难道你们清流就一定比我们高明？”

眼看两派针锋相对，争执越发激烈，殿内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崇祯轻轻咳嗽一声，声音虽不大，却如一道惊雷，将争吵声生生截断。

“够了！”崇祯冷声开口，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朕问你们，这里是奉天殿，还是你们争吵的市井？”

东林党和宦官派的代表纷纷躬身退下，低头不语，但心镜术的感知告诉李辰，这两派人心中并未真正平息，情绪仍然暗流涌动。

崇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周卿，曹公，尔等皆是大明重臣，朕自然明白你们的苦心。但边疆防务与京师百姓，两者同样重要，如何权衡，才是当务之急。”

他站起身，语气逐渐变得铿锵有力：“国库空虚，朕并非不知。但今日之局，非寻常之策可解。朕决定，从宫中内帑调拨三十万两白银，用以支持辽东军费，不动京师赋税。”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无不愕然。宦官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东林党则显露复杂的表情。崇祯不等他们回应，继续道：“此外，朕将成立‘边防事务组’，由周卿、曹公共同负责监督军费使用，确保每一分银两都用在刀刃上。”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将两派捆绑在一起。周延儒微微一怔，眉头紧锁，但最终低头道：“臣领旨。”

曹化淳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违背圣命，拱手道：“奴才定不负陛下重托。”

当皇帝宣布成立“边防事务组”时，殿内右侧一直沉默的武将们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他们原本低垂的头不约而同地抬起，目光中带着隐隐的不安和疑虑。

“边防事务组？”其中一名年长的武将，辽东防务的资深将领赵麟忍不住皱眉低语。他的目光扫向周延儒和曹化淳，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镜术中，李辰清晰地感知到赵麟内心的复杂情绪：不满、焦虑，还有几分深深的愤懑。

“陛下将军中事务交给文官和宦官，难道是对我们这些带兵之人不信任？”赵麟虽未出口，但他的想法几乎在场的每一个武将都能感同身受。

另一名偏年轻的将领吴奎目光紧紧盯着龙椅上的崇祯，神色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慨。他低声对旁边的同僚道：“军费乃是军中要务，怎能让文官和宦官来插手？边疆局势瞬息万变，若是这些人从中掣肘，岂非误了大事？”

年长的赵麟轻轻拍了拍吴奎的手臂，低声喝止：“慎言！陛下就在上面。”吴奎这才闭上嘴，但目光中的不满却未消散分毫。

崇祯看在眼里，心中却毫不动摇。他早已预料到武将的反应，并非他们对皇权不满，而是对文官和宦官插手军中事务的天然抵触。这些带兵之人多年来习惯直接掌控军费分配，如今被两派非军事人员“监管”，自然感到威胁。

为了缓和情绪，崇祯顿了顿，随即目光扫向武将队伍，语气略微放缓：“赵爱卿，吴爱卿，朕知边疆军务非同小可。边防事务组的设立，并非削弱你等权力，而是为了确保军费迅速到位，减少中间繁文缛节。”

他停顿片刻，加重语气道：“更何况，组内所有事务，均需边疆将领审核后方可执行，朕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干扰你们守护疆土的职责。”

这句话让武将们的情绪稍稍平息，但心镜术中，崇祯仍能感受到几分不信任的残余情绪。赵麟和吴奎对视一眼，拱手齐声道：“臣等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崇祯微微点头，面色不变，但心中已暗下决心。这些武将虽是忠臣，但若不适时收束其权力，难保不会成为尾大不掉的隐患。边防事务组的设立，正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他要让整个朝堂明白，所有权力的核心，只能掌控在皇帝手中。

崇祯重新坐回龙椅，冷静地看着两派领袖各自退下。他知道，自己的决策并未完全化解矛盾，但却成功将两派势力暂时牵制，避免了更大的内耗。

“帝王之术，从来不是简单的取舍，而是如何让他们彼此掣肘，却又不得不为我所用。”崇祯在心中暗自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