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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信?”墨珑看出聂季犹豫不决,“玄股城牢中有个人前天夜里死了,听闻七窍有黑水流出,人人传闻是东海对他用了黑水贯体的私刑。你不妨去打听一下尸首埋在何处,看看是不是你们东海的人所为?”“我……”聂季迟疑,毕竟清樾交给他的任务是看住灵犀,“那你们……”“我们还得在这里等雪九,不会走的,放心吧。”墨珑道。这只狐狸真是七窍玲珑心,怎得自己心中所想,不用说他就能清清楚楚,聂季心里直泛嘀咕,仍是叮嘱了灵犀一句:“你可莫要乱跑,又要我好找。”说罢,才快步出了屋子。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半晌,灵犀突然站起来,问墨珑:“可有匕首,借我一用。”墨珑问道:“干嘛?”灵犀看着白曦:“之前那枚千年鲛珠原可解百毒,虽说碎了,但一直留在我体内。而且我的血本就有疗伤效验,可以让白曦一试。”闻言,白曦顿时振奋了些许:“这……能行吗?”“行不行总得试试吧。”灵犀道。墨珑看向东里长,东里长点了点头:“现下没有别的法子,姑且一试吧。”他取出匕首,递给灵犀。灵犀撩起衣袖,就想往手腕上割下去,墨珑忙拦住:“你慢慢来,当日灵均仅仅划破指尖而已,你先用指尖血试试。”说着,他先倒了一杯茶,放到灵犀面前。听他说的有理,灵犀用匕首尖在指尖轻轻一扎,豆大的鲜血接连滴入茶杯中,丝丝血迹很快在茶水中荡漾开。“你试试。”灵犀收了匕首,把茶杯推向白曦。白曦端起茶杯,看血滴已在茶水中尽数化开,迟疑道:“能行么?”夏侯风是个急性子,催促道:“眼下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你快喝。”“我是羊。”白曦更正他。夏侯风朝他瞪眼,呲牙。白曦没敢再多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呆坐桌旁,一脸的视死如归。墨珑先拿了干净布条替灵犀将手指包扎起来,再看向白曦。已经过了半晌,白曦毫无动静,连脸色都未曾有变化,想必是此法对他而言是毫无用处。灵犀十分懊恼,抬首问墨珑:“会不会是血少了?”“你当这是割肉喂鹰么?”墨珑摇摇头,“若有用,多少也会有征兆,看这情况,大概是没什么用。你想,那鲛珠是因为抵不过老风口的寒气才碎裂,既是碎了,便再无效验,与乌玉应该是一样的。”灵犀郁郁寡欢,靠入墨珑怀中,低低道:“怎么办?此事原不该拖累你们的。”墨珑摸摸她的头发:“总会有法子的。眼下我们得想想,怎样才能让你姐姐相信灵均有问题,要不然迟早出大事。”☆、灵犀面露难色:“此事没有证据,何况连我到现下都……姐姐如何能信?”东里长问道:“蚌嬷嬷死了,难道你姐姐就不生疑?”灵犀摇头道:“我记得,侍卫回禀蚌嬷嬷是享尽天年,后来哥哥说他来负责处理后事,让姐姐照顾我……我真笨!当时怎得就没看清蚌嬷嬷究竟是如何死的!”墨珑轻拍她的背,安抚道:“不能怪你,换了是我,乍逢此事,惊悲交织,也想不起要查看尸首。”这小子居然能体贴成这样,东里长挑眉看了眼墨珑,没吭声。夏侯风自从与墨珑相处以来,从来只听他冷嘲热讽,何曾见过他这般柔声安慰人,不由地看楞了。白曦本待说话,刚一开口,忽然感到一股酸苦之意从腹中直冲上嗓子眼,他根本控制不住,张口呕出,一口酸水径直吐在了夏侯风衣袍上,后者惊得跃开三尺有余。“……他怎么了?”灵犀惊道。白曦还在往外呕吐,所吐之物尽是些污秽之物,屋内顿时充满浓重的秽气,闻者欲呕。最后他整个脸涨得通红,似被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气都喘不上来。墨珑眼疾手快,跃至白曦身后,往他背上重重一拍——白曦一张口,竟从口中吐出一条虫不似虫、鱼不似鱼,滑溜溜的东西来,半尺来长,拳头般粗,重重落到地面。此物从白曦体内一出来,他才长舒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劫,面色一点一点红润起来,再不像之前那般灰蒙蒙的。“这是什么东西?”夏侯风捂着鼻子,低头去瞅地上那虫鱼。那虫鱼,身子一挣,在地上弹了弹,吓的夏侯风连忙退开。白曦更是连退数步,一想到这恶心玩意是从自己腹中吐出来的,更是欲哭无泪。灵犀胆子倒是大,蹲下身子,拿手戳戳它。“灵犀,别乱动!”墨珑喝止她。灵犀奇道:“你瞧,它不动了。”正在此刻,那虫鱼突然跃起,凶狠地一口咬上灵犀的手指。墨珑想要冲过来已然来不及,灵犀痛呼一声,用力把它甩出。它重重摔到墙面上,然后滑落到地,再也不动弹了。“没事吧?!”墨珑忙看灵犀被咬的手指,赫然有两道血印子,渗出几滴血珠子来。“没事,跟蚊子咬似的。”一则生怕墨珑责备自己鲁莽,二则不愿他担心,灵犀忙轻描淡写道。“有这么大的蚊子么?”墨珑嗤了一声,皱眉看她伤口,“都见血了,这玩意也不知是不是什么毒物?要不要紧?”见伤口处的血都是鲜红色,并无中毒症状,这才稍稍安心,重新替她包扎。东里长拄着拐杖,行到那只虫鱼旁边,拿拐棍戳了又戳,确定它已经死透了,这才俯身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在我肚子里?”白曦被吓得不轻。东里长看看他,又看了看灵犀,语气沉重道:“若我没记错,这是幽冥蛊虫,寄生于体内,能乱心智,操控本主。你前两次的异样应该就是由它而起。”夏侯风道:“现在它出来了,那么小白就没事了?”“应该是的。”东里长点头道,“看来灵犀的血确实有用。”灵犀喜道:“太好了,还没有其他人也中了毒,我一并给治了。”“等等……”墨珑不放心地问东里长道,“方才它咬了灵犀,要紧么?”“你想,灵犀的血就是它的克星,它咬灵犀,吃亏的是它。”东里长说罢,捂鼻而出,不忘交代道,“你们把屋子打扫打扫,真是没法住人了。”聂季匆匆回来,刚刚推门进屋,就被一股酸臭熏了出来,捂住口鼻,探头发觉屋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立时吃了一惊,恼道:“又中了那头狐狸精的诡计!”他以为墨珑故意将自己支开,趁机带走灵犀。隔壁厢房的门原就开着,墨珑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闲闲问道:“敢问,是哪头狐狸精?”聂季看见他,怔了怔:“你们怎得跑到隔壁去了?”“你过来,我告诉你。”灵犀探头出来,朝他招手。看见灵犀也在,聂季这才算放了心,依言过去,一眼看见灵犀被包扎的指头,忙问道:“你的手怎得了?”“没事没事。”灵犀急不可待地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给他听,振奋道,“你瞧,原来我的血竟然还可以解毒!想不到吧?”聂季瞥她,不以为然:“那又如何,若是这满城的人都中毒,你难道还把自己炖了给他们吃。”其实墨珑也是这等心思,灵犀的血能解毒自然很好,至少可以保她自己平安不碍,但若是城中那些不相干的人,难道也要灵犀割血么?纵然她愿意,也只有一身龙血,能禁得起几番折腾?“为今之计,还是须得拆穿灵均的真面目才行……”墨珑关上门道。聂季先皱了眉头。灵犀咬着嘴唇,看向墨珑道:“此事究竟是不是哥哥所做,仍无法下决断,你……要不,换个说法?”墨珑无奈,招呼众人围坐到桌边,重新道:“好吧,我们须得想法子把真凶找出来,最要紧的是,而且必须让清樾也知晓谁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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