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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学军扭脸，看着神色涨红的谭良良说：&ldo;你看到了吧！这世上自然有些事儿，不按照你的想法走，你敢喊，这不是你妈上的礼？！得了，吃饱咱回家！能有多大事儿！&rdo;&ldo;哥，我不喊，你倒是喊啊？&rdo;谭良良无奈了。赵学军笑眯眯的摇头，转身跟着寿礼走，一边走一边盯着脸色微红的小舅舅说：&ldo;哎，咱不喊，咱看大戏，吃东西，看热闹。人不要脸，皮厚无敌。&rdo;他说完扭头对良良说：&ldo;我挺后悔的。&rdo;谭良良好奇，快走进步问：&ldo;后悔啥？&rdo;赵学军冲他呲牙，大声说：&ldo;我咋就没准备一叠子磨砂纸，装盘子表表人面子呢！大小也是个礼数不是？&rdo;高果园有些怒了，他扭头冲着赵学军瞪眼：&ldo;学军，姥姥家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你姥姥家。你妈都不说，你废话多！&rdo;谭良良这次倒是真的放松了，他做出不懂事儿孩子的样子，大声喊着问：&ldo;舅啊！俺家没太多钱，礼小了些，那也不用这样欺负人啊！！俺家没有五千块给你上礼！！！！&rdo;顿时，吵闹的人群不吭气了，乡亲都往这边看，都在小声儿议论发生了啥事？高果园伸出大粗胳膊，一把夹起谭良良，扛在自己肩膀上也是笑：&ldo;看啥看呢，看啥呢！俺外甥舅舅闹着玩呢么，走着么，姥姥家去，开席了，开席了！！！！都吃去！哎呀，哎呀！外甥就是个狗！吃了！他就走！是个狗么！&rdo;他说完，对着谭良良屁股就是一巴掌，谭良良一声大叫，村民便笑了起来。赵学军笑眯眯的跟在谭良良与舅舅身后，他看着无奈挣扎的谭良良，心说，该！不会看眉眼高低的，打人脸，还能被人捞到欺负，记吃不记打！这一行人，表面上是一团和气的走到老高家新屋边上，人却一拐弯，去了老屋窑洞的院子。赵学军有些纳闷，看这样子，这姥爷，姥姥好像住在旧窑洞里。这大舅小舅在边上盖了这么大的屋子，咋就不叫老人去住呢？高果园放下谭良良，对着他指着旧窑洞说：&ldo;你姥爷怕你妈找不到家，死也不去住新家。&rdo;谭良良不吭气，他甚至充满仇恨的对着老屋吐了口吐沫，心想：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我妈都死了。现在想起后悔了，你后悔就不会在我妈最难的时候，每天去我家说&lso;果园，果林没钱，这钱你家先还！&rso;。赵学军硬扯着谭良良进了老屋的院子，这一进门，四面一看，好家伙，姥爷家这朋友，亲戚啥时候多成这样了，这老院三面院墙上钉满了一水的红布，红布上全部裱着人民币贴成的寿子，还有各种对联，什么：&ldo;夏屋新迁莺出谷&rdo;、&ldo;花堂彩焕凤栖屋&rdo;等等之类。老屋这边大概被当成了临时的厨房，院子的中间，荤案、面案、菜案等明确分工，村里的小媳妇们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端着做好的菜肴往新房子那边送，那边现在已经开席了。赵学军他们撩起门帘，进了中间的窑洞，很奇怪的是，这里出奇的安静，没任何村民在这里搞热闹。坐在屋子中间，穿着新衣服，新裤子，新皮鞋的姥姥见到赵学军，谭良良脸上一喜，忙扭脸对坐在炕上，穿着崭新中山装，嘴角不停流口水的姥爷说：&ldo;他姥爷，军军，良良来了，你看看，不要睡了……&rdo;赵学军看着屋子一边放置的崭新新的轮椅，又与正惊讶的谭良良对望一眼，此时屋外的小媳妇拿来两个草垫子铺好。这兄弟俩跪了对依旧在流口水，打鼾的姥爷磕了三个头。磕完头，姥姥过来拽起他们，指指炕边，忍着泪说：&ldo;坐会么，坐会么，我叫他们把席摆到咱屋里吃，成不成么？&rdo;赵学军点点头，反正外面那股子划拳声，鞭炮声他也是不喜欢。门帘外，大舅的声音传来：&ldo;妈，我去招待客人，你叫他们呆着别乱跑！&rdo;&ldo;哎，我们不去，你们忙去吧。&rdo;姥姥应着，扭身端了一个搪瓷盘子过来，抓了大枣，糖块给赵学军他们吃。祖孙相对无言，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花生壳落地的声音。屋子外喧闹的世界，就像不属于这里一般。不久，有村里的小媳妇摆了方桌子上炕，先端过两碗寿面，接着八碗八碟就上桌了。赵学军拿了筷子，端起碗，在姥姥的目视下很自然的吃菜吃饭，大早上起得早，没吃好，早饿了。谭良良犹豫了下也吃了起来。看到外孙们终于端了姥姥家碗，姥姥长出一口气，坐到一边不吭气的不知道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