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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假意看风景，端详了会儿，也并没察觉异样，因低声说道：&ldo;这些扶桑细作的藏身本事倒是一流的。不管如何，近来行事仍要多加小心。&rdo;唐毅点点头，见他站在那窗户边儿上不动，便道：&ldo;你不觉着冷么？&rdo;景深道：&ldo;我这样反觉痛快，我尚且是吃冷酒，你是吃热酒的，难道你还觉着冷？&rdo;唐毅一笑：&ldo;你说的有理，我也正觉得心头燥热着呢，吹吹这冷风，反觉清醒受用了好些。&rdo;景深闻言，回头看他一眼：&ldo;你哪里是吃酒所致，是你心有所想罢了。&rdo;话虽如此，却怕风吹进来扑了他，若害了病便不好了。景深才欲关上窗子，忽地目光一动，道：&ldo;咦，那个是……&rdo;忙噤声，又招唐毅过来看。唐毅不解，却也随之起身，便来到窗户边儿上，微微垂眸看去，‐‐却见楼底下长街一侧，竟并行来了两个人，因打着伞，便看不清脸容如何，只是瞧着，像是一男一女。唐毅失笑道：&ldo;你怎有闲心看这个？&rdo;景深诧异道：&ldo;你没认出来么？且再细看看。&rdo;唐毅知道他不是失惊打怪之人，总不会无缘故叫自己看这一对儿不成体统的男女，当下又定睛细看，果然有些吃惊，道：&ldo;这是陈基……跟什么人？&rdo;景深噗嗤一笑：&ldo;你眼里除了你家里的那位，还有别的女子么？这岂不正是你那名头上的小姨子？王二小姐。&rdo;原来这底下的伞遮住了人，唐毅又并没认真盯着那女子瞧，闻言忙又细看了一回，仿佛觉着是王浣溪。便对景深道：&ldo;果然不愧是镇抚使大人，认人的眼力是一流的。&rdo;凌景深抬肘推了他一把，只轻声说：&ldo;你手下的人，如何跟我手下的人厮混在一块儿了？这般雪天，亏的他们有兴致……&rdo;唐毅蹙眉不答，道：&ldo;陈基也是不成体统了。&rdo;景深垂眸又看，复笑道：&ldo;罢了，打量我不知道呢，那女学不是你撺掇皇上弄出来的？本意不正是叫这些女孩儿们……有朝一日也可以如现在这般自在行于街头？如今见了，反倒不受用了不成？&rdo;唐毅说道：&ldo;这怎会是一回事，孤男寡女这般并肩而行……到底是……&rdo;景深道：&ldo;人家须没做出别的来，不必求全责备，何况浣溪倒是个可用的，心性聪明且又肯学……让她在镇抚司里只做个打理文案的差使应付，倒是屈才了。&rdo;唐毅摇头：&ldo;你能破格留她，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这丫头性情有些偏颇之处，跟你倒是有些相似，她跟着你……倒是……只不过……&rdo;景深又笑起来：&ldo;倒是什么，只不过又什么？&rdo;唐毅道：&ldo;你可不要把她引得越发歪了，倒要以你的所长把她制住才好。&rdo;景深点头道：&ldo;好个老气横秋语重心长……你不能去女学任教，可真真儿是暴殄天物。&rdo;唐毅便也抬手肘轻轻怼了他一下，景深笑着避开，这功夫，底下陈基跟王浣溪便经过了。两人重又落座，说了些没要紧的话，此刻雪落得越发紧了，地上早已经是极厚的一层，两个人只顾吃酒，不觉都有些面红耳热。景深倒也罢了，独唐毅因怀真之故，心中大不快活，又且唐夫人命他劝不回怀真不许出去，竟越发郁郁的，吃了几杯酒积在心里，越发昏沉了。景深见他一反常态，也不提要离开……当下就也陪着他罢了，谁知见他吃的醉了，却还乱嚷要吃酒，景深便劝住了，因说道：&ldo;这早晚也该回府了，别叫太太挂念。&rdo;唐毅手拄着额头，喃喃道：&ldo;太太叫我请怀真……然而怀真……可恨！可恨的紧……我不去请……&rdo;景深不由失笑，却又忍着道：&ldo;如何可恨了？&rdo;唐毅呼了口气：&ldo;她当着……郭建仪的面儿……这丫头真是……越发坏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把她……&rdo;说来说去，到底没说究竟要如何，只胡乱抓起一个杯子，捏在掌心里。景深怕他醉后失了控制，只怕捏碎杯子事小，伤着自己便大不好了，忙握住手腕，将那杯子抢了出来，因寻思了会儿，便想：&ldo;不成想喝的这个模样，倘若送回唐府，岂不是白让太太动怒？若是找个客栈安置，我又难以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