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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子笑的更加狂傲,“这法子你该知道的吧,就在你南诏许家的绝本之中,可惜你没把它看好,竟落到我的手里,被我懂了……”孙茹此时顾不得疼痛,猛地从地上跳起,“系魂术!许氏毕摩经!你从何而得?”玄同子嗤笑,“从何而得?不过是与我同样可怜的人交予我的……就是你那可怜的主子,实际的傀儡,林画兰!”又仰头望了望天,面色忽现痛色,大声嘶吼,“画兰!我为你报仇了!”“林画兰……林画兰……”孙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内心酸楚难耐,却早已哭不出来,唯有肩膀狠狠抽搐,眼眶中的鲜血汹涌而出。玄同子见她这个模样,只觉虚伪至极,紧紧皱起眉头,“巫女,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本不想叫你这么快死去,你骑在我们头上那么久,我实在该慢慢地报复,可我实在等不得了……你这样的人,留着就可能会死灰复燃,我必须要永绝后患……”说着拿起匕首,狠狠地朝着人偶头顶扎去,血液瞬间汩汩而出,而就在此时,孙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了机会。很快,也如人偶一般自头顶渗出血来,终是没支撑多久,最后颓然倒地……玄同子手握着人偶,鲜血已染红了他大半个衣袖,那人偶的血液也喷了他一身,蔓延在雪白的袍子之上,好似一株株妖艳的血梅。他大笑了一阵,又转作痛哭,最后也不知是哭是笑,只是嘴里念念有词,“画兰,你看到了么……我为你报仇了……你……也可以安息了……”季疏朗和东郭心照不宣对视一眼,看来这国师和林才人还有些渊源?不过两人年岁相差太多,该不是男女之情,那该是什么呢?不出一会儿,一队人马被青琅的动静引来,为首一人正是大理寺卿蔡知义,即便是见多了怪事的他见此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待到看清那男人的样子,愕然发现竟是国师大人玄同子,再看地下早已血流成河的尸体,还有国师手中的匕首,一时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阵才有所反应,“快!那这人捉起来!”玄同子默默等在原处,不动也不说,此时更没再挣扎,只是时不时仰头大笑,嘴里念叨着林画兰的名字,跟大理寺的人一齐走了。蔡知义看了看地上的女史,待叫人拨开沾血的头发,这才发现竟是孙茹,且那双眼还源源不断往外流着鲜血,虽是觉得恐怖,却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先找人把守,自己回去与刑部的人商量去了。而蹲在花丛里的季疏朗和东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青琅过来与他们会和,“疏朗,东郭,我才把大理寺的人带来,那……孙茹怎么就那么死了?”季疏朗也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胸脯,“你不是看到了么,这还用说……”东郭也才缓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可她若是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咱们姚姑娘如何脱罪?”季疏朗愕然呆住,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这茬儿,“刚刚孙茹死了,你可看见她的魂魄出窍离体?”东郭摇了摇头,“那么个骇人场面,我哪有工夫注意那个?”季疏朗相当不屑,“要你何用?一把年纪了没点脑子!”“那你看到了?”东郭反问。季疏朗没了话说,拍了拍手上一点灰尘,蹲了半天腿有些发麻,慢吞吞站起身来,只得佯装淡定,“走吧,多说无益,还是回去跟谷爷商量……”说是商量,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认错,才能叫他老人家不生气。青琅是负责引人过来,这差错不在他,东郭也没什么话说,三鬼达成了合意,一齐找谷夏认罪去了。☆、美人计当夏日的阳光再一次洒在云棠的脸上,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大难不死挺过一劫?只觉烈日炎炎,睁不开眼睛,险些栽个跟头。李连忙把她扶住,撑开自己手里的的纸伞,为怀中的云棠遮了遮,“慢一些,一会你先回去洗个澡去去晦气,我再叫人好好准备些饭菜,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帮怀中女孩轻轻掖掖碎发,温润体贴的和从前判若两人。云棠还是眼前发黑脚底发软,也未太理会他这些动作,她在牢房里待了太久,只仰头眯缝着睁不开的眼睛,“殿下,我为何出狱了?”李连只觉可爱至极,轻笑着刮了刮那玲珑的鼻尖儿,“是玄同子,他自己说了一切。”云棠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他说了一切?”李连又把伞调了调位子,尽量遮住了她脸,这才解释,“他昨夜杀了孙茹,被捕入牢,后又说了过往之事,原来他一直受孙茹的巫术所制,陷害你也非出自本心,不过是孙茹为了嫁祸于你罢了,现在孙茹已死,他没了束缚,这才坦白了所有。”因着传闻中那玄同子杀了孙茹的经过太过骇人,李连也只是一句带过。不过这事的始末经过云棠可是知道的比他还清楚,昨日东郭他们回来,已经跟谷夏“坦白从宽”了。李连自然不知她心中计较,“那孙茹本不叫孙茹,是南诏巫蛊许氏的后代,这你也是知道的,她带的那本‘许氏毕摩经’才是祸患的根源,因着那时她在林画兰身边扮演宫女,借机以系魂术控制林画兰的言行,谁知林画兰不堪受她控制,却把那书给偷走了,又转交给了玄同子,想玄同子本是太素真人的高徒,竟也因此书走上了歧路……”“林才人把书交给了玄同子,那林才人与他还有关系?”如此询问,自也有套话的用意。见云棠听的认真,李连摸了摸她肩上黑发,又接着言道,“是有关系,那时候林画兰喜好道术,父皇便叫国师与她玄谈,本只是为了博美人开心,谁知林画兰于此道上真有些见解,两人竟甚是投缘,日子久了便以师徒相称,父皇还因此事夸赞林画兰才气,谁知后来林画兰被孙茹操控,曾求救于玄同子,玄同子也曾想要助她,却是无济于事,反而自己也招惹了孙茹,成了送上门的傀儡,后来林画兰竟要以巫术加害父皇,被玄同子做法杀了。”云棠停了脚步,皱了皱秀眉,“什么?你不是说她是被皇上处死?”李连也皱了皱眉头,“是啊,没错啊,可父皇要处死谁还要亲自动手么?再者说,林才人身后有孙茹加持,父皇也没那个能耐……”这……竟是这样的么?听东郭说,那日晚上,玄同子提起林画兰的时候可是万分悲痛,若是如此,又何苦亲手杀她?李连重新扶着她胳膊,又带着她开始慢踱,“据大理寺的人说,昨日捉到玄同子的时候,他嘴里念叨的都是林画兰,说是已为她报了大仇,依照我看,他们俩的交情也不见得就有那么深,他放不下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心结。”见云棠眼中仍带着困惑,又细细解释,“林画兰本是潭州的闺秀,父亲是县令,也算富足,再加上父母恩爱,兄秭和睦,本该有个不错的人生,谁知善心收留了孙茹,就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因着容貌出众,被孙茹盯上,成了她手中的傀儡,先是从安乐窝中走出,按照孙茹的安排入宫,又一步步得到圣宠,最后寻找时机,替孙茹复仇,可她也是人,当施法者施法之时,傀儡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错事,也就是这样,才是作为傀儡痛苦的根源……说来这林画兰太过可怜,且是人命一条,又与玄同子有师徒名分,亲手杀了她,玄同子自然是心中有愧的……”云棠低垂了眼帘,是了,玄同子自己杀了自己的弟子林才人,事后想起必会心怀愧疚,所以要想法子排解,便把所有的仇恨施加到孙茹的身上,怪不得……他对孙茹那般的恨之入骨……只得叹了口气,哎,想这林才人也真是可怜,父母的血脉给了她生命,却要被人当作复仇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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