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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想念外面的生活,幻想能够再见到年郁和季岚,这种想法日渐强烈。也许是因为昨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不停的把自己的手往镜子上甩,血溅了满地,那人又嘟囔着要把自己的皮剥下来卖钱。
那个场面让人不忍回想。
一直到早晨睡醒,眼前还是溅在牙刷上的血,恶心了一整夜。
今天再次见到那个人时,她戴了好几条约束带,脸色呆滞,眼珠缓慢的动起来。而此时语音播报正是温柔女声,念道:“患者健康高于一切——”
室友挪过来跟她一起吃饭,说:“她练过武术,比你还能打。但她不打别人。”
她的笑容里有种预见的美感,电视剧里的女巫经常会用这样的表情暗示人物命运。
庆虞遂了她的意,问:“为什么?”
讳莫如深。疯女人下了定论:“以后你也不可能再打别人。”
想不通这句话。
没过几天,那个称要剥自己的皮卖钱的女人又开始自残,比之前还严重。不过每次自残后她都会消停几日,看起来特别没力气。
庆虞一直疑惑,为什么她不直接死去。
自残,原来自残会让人兴奋并不是她的专利,这世上好多人都以‘把刀指向自己’为乐。
去医技楼体检的那一天,疯女人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就好像明日她会死去,以一种告别的姿势注视她。
庆虞觉得莫名其妙,安安分分接受了检查,医师没给她看检查报告。
晚上吃完饭后又排队领药。语音播报里提醒所有患者前往工娱室观看新闻,末了又赘了一句:
——“患者健康高于一切。”
晚上,疯女人又开始胡言乱语,工作人员进来警告了几次,见不管用后要带走她,她就开始大哭,哭的肝肠寸断,求饶:“我不喊了,不喊了,绝对不喊了——”
可你现在就在喊。庆虞想。
疯女人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噤声,往床上爬。
等护士安抚好她的情绪,门关上,灯灭了。
疯女人突然说:“你有朋友吗?”
不等庆虞回答,她又轻声说:“特别亲密,无处不在的朋友!”
庆虞想到祁浣。
她嗯了声。
疯女人问:“你的朋友为你做过什么事情?”
庆虞不想回,但一想到她刚才差点被拖走时崩溃的模样,又觉得还是说了比较好,便道:“她写了一本书,打算卖钱给我治病。”
闻言,疯女人忽然无声的大笑起来。房间昏暗,庆虞看不到她的模样,但能想象到她张开口狂妄肆意的笑容。笑声过分压制,变成树叶被风吹起时相撞的沙沙声。
“让我猜,她是不是有一个绝对悲惨的人生,独独成了你的附属品?”
她分明在笑,可笑却那么的残酷,每说出一个字,庆虞就觉得身上多了一道伤口,有人往她伤口上喷辣椒水。
祁浣得了艾滋,
祁浣是孤儿,
祁浣被孤立,
祁浣是她的女孩。
——绝对悲惨。
她初中的时候不知道艾滋是隐私项目,不能集体检查。但祁浣得艾滋的事一定得让所有人知道,于是给祁浣的设定是在学校检查出的艾滋。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年少时并不完善的思维。
她只是在圆自己的设定而已。
疯女人说:“我们都这么自私,活该得病。如果我们有一点良心,就不应该制造那样一个人出来,她有了生命,却在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以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她很严肃的说:“庆虞,我想说的是,今天不是体检的日子。有大事要发生了,他们要走捷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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