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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沈二公子先前被贵客扫了颜面的难堪才缓和过来,也不由庆幸没有冲动先将宴请贵客的消息传出,否则不仅叫这些官员富商空欢喜一场,还丢尽了颜面,也让沈家立于尴尬之地。
外人不知内里,只听传闻道天子或会纡尊亲临,但老爷子却曾神情复杂亲口说过,自己于天子跟前并未有如此脸面。故沈老爷子乍见天子亲临,心内震惊可想而知。
然天子有命,纵数次想私下告知兄弟三人,天子走前务必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却更深知天子无所不在的雷霆手段到底没敢透露出去,忧心如焚之下,短短几日便气色大败苍老数岁。
沈二公子见父亲态度尊敬却不惶恐,便以为是元京故交权贵。只暗想不来也好,若那人在,免不了卑躬屈膝徒增拘束,常言道天高皇帝远,借势固然要紧,但与现管之人处好关系才更为重要。
一方有心,一方有意,自是宾主齐乐。
不多时,宴上便推杯换盏气氛高升,在数名衣衫朦胧身姿曼妙的女子翩翩入场婀娜舞动后,宴席之上,肉眼可见变得纵弛浓稠。
安若就站在宴会不远处的假山旁等待入场,那方灯光璀璨歌舞升平,一个个或肥头大耳,或衣冠楚楚,明眼可见身份非同一般的男子,正用同样轻鄙露骨的眼神看着舞池内的女子,
想到再过不久这样的目光便会聚集在自己身上,安若瞬间胃腹翻腾,立刻便反应出来猛地转身揪着寸步不离的婆子腰带,弯身呕吐起来,
但那婆子却分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身形颤抖痛苦难当的模样,刺声嘲讽道:“到了这步,清月姑娘就不要耍手段了,你可知里面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动一动手指便能让南江城抖三抖的人物,你的名字已经报了上去,大家可都等着呢,惹了张娘子,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惹了这些大人物,你便是想死都难--”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太紧张了,你带我去梳洗一下,否则我这般狼狈上场,受到连累的还是红宵阁。”
那婆子看了她几天,自然知道她野性难驯的性子,听她这么不客气亦不觉着恼,且话中没见异样,身上的衣裙也确实沾了脏污,可见她确实身子不适,
心中不由暗嗤,任你再是孤傲,到头来还不是怕的出丑,鄙夷过后,却又觉不耐,马上该她上场,竟如此上不得台面,但也不敢耽搁,好在张娘子早有预料叫她带着备用衣物,只换衣裳误不了时辰,不怕她生幺蛾子。
车夫护院不许进到府中,安若身边便只跟了这婆子一人,刚才一进来她便将这府宅结构迅速收入眼中,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宅子虽大但下人不多,走动的也多是婢女下人,几乎没什么护院,红宵阁两个护院并车夫守在偏门,上不得台面的出处也不敢来到这府宅大门鬼祟,只要解决了这个婆子,脱身就不再困难。
“朕记得律法明令,凡入朝为官者,不可入青楼红坊,不可招妓入府,此令,朕可是记差了?”
初春的夜晚还带寒凉,但周腾跃此刻却已是汗湿后背,他不敢多顿,忙恭声回道:“圣上睿智,我朝确有此官风严令。”
“腾跃今日可在应邀之列,”
周腾跃再承受不住,咚的声便双膝跪地,冷汗滴落,语音干涩:“回圣上,臣确是收到邀贴,然南江春耕在即,臣分身乏术本也未要前来赴宴,万请圣上明鉴!”
他以头叩地,心如擂鼓,双目大睁,额间逼出的冷汗流入眼中激得眼中酸痛难忍,可他却连简单擦拭都不敢,
阁楼上无风无声,那百米外的沈府中歌舞笙箫,畅笑欢言之声却越清晰传来。
朝廷虽有明令,然应酬在所难免,只天威深重莫敢不从,无非巧立名目尔,莫说南江,便是天子脚下也绝非清水无鱼,圣上英明神武手掌寰宇不会不知,今夜有此一言,便只能说明,沈家犯了圣忌。
不,应该说早在南江出现暗探时,沈家便已失了圣心,但圣上终究还是顾念君臣之情,否则雷霆手段早已降下,反倒是南江一众官商,弄巧成拙,过了界限。
幸好,幸好他谨慎,但他身为南江知州虽未随波逐流,却也逃不了治下不严之罪--
“嗯?”
淡淡的息音如一缕清风吹散了阁中逼仄气息,周腾跃暗松口气,但无令不敢擅动,只不知那下头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令心思如海的天子微露兴味。
辰朝立足百多年,疆土扩张,四海来朝,番邦小国时常乘船渡海而来以物换物,辰朝工匠能人辈出,只窥一斑而见全豹,如今奉到宗渊手里的单筒镜早已从番邦进贡所现观百米远,而精进到可收六百米外之物。
这座空宅本就与沈宅一宅之隔,区区百多米远,那院中之景收入镜中只如就发生在眼前。
酒后丑态毕现的官商其状不堪入目,倒是那花园暗角,正处在镜片之下的一抹橘火之色更捉人眼目,
宗渊本是无意,但那女子前一刻还踉踉跄跄摇摇欲倒,下一瞬便利如小豹扣着同行婆子大力撞向假山,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带半点迟疑手软,
一击制敌后,那薄如蝉翼的橘红轻纱便被一双莹白玉手迅速脱落,仅着同色裹胸纱裙的女子,莹白香肩鹅颈玉臂纤白腰身,就那般坦荡露于灯火月光之下,她的姿态自然挺直,未曾因过分暴露而佝偻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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