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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人更不自在的是，路易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垂眼，沉默至极，显然是一位尽忠职守的执事。虽然没有盯着他看，但林轻扬还是哪里不自在，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在他咽不下饭。他匆匆咽下沙拉，不自在地回头扒着椅背，小声道：“路易，你也去吃饭吧……”他们对视，路易见他回头，不由挑眉：“乔？有什么需要我的吗？”林轻扬轻声道：“你这样我有点不自在……”“算了，路易，你也上桌吃饭吧，不用整那么多规矩，乔来了也是件开心事。”主位上的费兹捷勒先生放下刀叉，向路易示意。身后一直沉默的执事笑起来，原本沉默导致的沉重气氛陡然化开：“先生，您也知道，我还是第一天干这档子事，总得来点什么仪式做做样子。”菲利普大笑起来：“是的，是的，不过乔刚来，你别吓到他。”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林轻扬不礼貌地咬着叉子，满头雾水听这两人讲话，没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反而是对面的莫里斯顿了下动作，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头绪。菲利普想了想，回头招手，那名同样拥有灰绿色眼瞳的老管家走上来，弯腰附耳过去，谈话期间两人都看了一眼林轻扬，然后愉悦地笑起来。老管家轻笑道：“当然，毕竟小少……伦恩先生不太习惯。”菲利普同样笑道：“那便这样吧。”老管家转头去了厨房，面对林轻扬睁大眼睛歪头的疑惑，费兹捷勒软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乔应该更习惯自由一点的用餐方式吧？我叫后厨改了上菜方式，别整那些虚的礼仪。”林轻扬有些惊讶，费兹捷勒这样有名气的人，却会为了一个幸运中奖的幸运儿修改用餐方式，可能是大佬为了显示自己的亲和吧，他这样想道。“谢谢。”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懒散，林轻扬看看周围，也不自觉挺直脊背。果然，之后就不再一道一道轮着上菜，而是直接把所有的菜都摆在林轻扬面前，供他取用。林轻扬简直挑花了眼，满桌子的菜肴，有他喜欢吃的牛扒，烹饪完仍然是极其鲜嫩的模样；虽然入口之后比他最喜欢的熟度要生一些，但也不减鲜美，淋上酱汁后，牛肉在口腔里爆开汁水，油脂从每一条牛肉丝的缝隙里溢出，与酱汁混合，美味无比；又有他没尝过的，叫不出名字的菜肴，一只鸭子被端端正正摆在盘上，下面垫着吸收酱汁的吐司。林轻扬见大家并没有拘束地只使用刀叉，也放心用手撕开鸭肉。鸭肉被烹调得恰到好处，吃不出一点禽类会有的腥气，反而充满了这类动物特有的香味，充斥鼻腔。配合刚刚好的酱料和烤到边缘变脆的吐司，不要多么仔细的吃法，吐司蘸酱就已经足够美味，更别提它本身还吸收了鸭肉的肉汁和油脂，更是在面包独特的麦香里增添一份肉类的咸鲜。还要一篮表面松脆甜美的牛角面包，被刷上一层蛋液，烤的外壳香脆内里松软；加上做工精致到极致的甜品，水晶般晶莹剔透，晃晃悠悠，林轻扬都不敢主动用刀叉戳它，最终还是学着对面路易的吃法，在上面浇下一层巧克力酱，顶端细碎金箔宛如春花初绽般开放，融入本体。入口即化，细腻至极。林轻扬啃鸭子啃得如痴如醉，没过多久就啃完了一整只，最后只能捧着甜点小碟子和叉子满足地瘫在椅子上，椅背和坐垫都软绵绵的，宽大到足够让一个人缩在上面打盹。菲利普见他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基本没有碰过酒水，关心地问道：“乔不能喝酒吗？还是不喜欢这种口味？的确，年轻人比较喜欢起泡酒那种口感……”林轻扬一愣，没想到大佬还会关注他口不口渴。他立刻回过神来：“并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饮品。您大概不太了解，我还是更喜欢甜的饮料，比如气泡水之类的。”还以为只是大佬随口关切一句，没想到他马上扭头，向身后老管家吩咐一句，一分钟后，水晶切面璀璨的高脚杯里倒上了……可乐。“谢，谢谢！”林轻扬受宠若惊地双手捧起杯子，看向上位。“是我没注意。”费兹捷勒先生态度好的不像话，笑眯眯，让林轻扬总能想到隔壁便利店笑眯眯拍肚子的老头，“不过这些饮料本身也不是很好，乔还是少喝。”“呃，我就，有时候想喝了才喝一点，平时没有经常喝的。”他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脚趾。过了一会儿，大家差不多都吃饱了，才切入正题。费兹捷勒先生示意佣人将餐桌上所有的餐盘都撤下去，手肘拄着干净雪白的桌布，手指弯曲抵在嘴唇上，面色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