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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个警察都像沙威那样信仰法律。这个警察听了她这样说，再看旁边的学生也没有要报警的意思，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走开了。柯洛娜这才和那个学生对面。“感谢您救回我的钱包。”学生微笑着向他致谢，“不知为此我可以怎样报答您？”

“您无需报答，毕竟我也是为了救回自己的钱包。”柯洛娜同他礼貌地颔首致意。

“当真没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我感谢您的好意，但这对我来说，是顺带罢了。您无需费心。”

“那么，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学生微笑着同她道别了，他相貌只能算平常，但笑起来时平和而舒展，让人觉得心底里安静下来。“――对了。”她忽然想起来，又叫住对方，“倘若您不介意，我倒是有个疑问。”

“请说吧。”

“那个孩子偷了您的钱包，倘若您一时心软，放他走了，我也能理解。可您为什么又要给他钱呢？”

“那孩子有个生病的母亲。五法郎应当够请一次医生了。”

“您真的信吗？”柯洛娜感到有点荒谬地笑了起来，“那是个街头流浪儿，先生。一个正直的、只想给母亲治病的孩子不会练就这么纯熟的偷窃手法，我想那只是用来骗您心软的说辞罢了。”

“也许吧。可万一是真的呢？”

柯洛娜沉默了片刻。“您是个了不起的人，先生。”她真心诚意地说，“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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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二天真的再次见到了那个学生。

那天下午她在河边坐到薄暮时分，画了好几张街景和咖啡馆内景的速写，正抬头观察路边行人的时候，见那个学生夹着几本书，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过，他偶然目光往旁边一瞥，于是也看见了她。两人彼此礼貌地点头微笑一下，也没打招呼，他就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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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隔了一天，柯洛娜与那个学生第三次在咖啡馆里对视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巴黎是个大城市，在茫茫的人海中，连着偶遇三次，可以说是巧合至极了。“我发誓，我没有尾随您。”她开玩笑道。

“我也没有。”学生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答，他为柯洛娜拉开旁边的椅子，邀请柯洛娜坐下来，“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拯救了我的钱包。我是公白飞，眼下在马赛读书。”

他伸出手来。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公白飞身上带有一种温和而镇定的气质，能够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当柯洛娜同他握手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身上带着伪装，需要尽量避免同别人的肢体接触。他们握了握手。“我是柯尔，柯尔?卡顿。”柯洛娜答道，这是她男装时的名字。

公白飞问：“您是个画家？”

“您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看见过您在这个咖啡馆里画素描，就在前两天。而且，您手上有笔茧。”

柯洛娜才想到她的手尽管不像许多贵族小姐那样柔若无骨，但确实比同龄男性的手要更细嫩、更柔软些。“我确实是。”她回答，并想了想要如何补救，但公白飞脸上并不见异色，再提这个话题仿佛有些欲盖弥彰了。于是她迅速地换了话题：“您来巴黎做什么呢？”

“我打算过两年来巴黎读书――假如能够考取的话。前几日，我们的学校因为一次意外，需要进行校舍翻修，学生们暂时停课了，于是我和朋友便趁着这个机会，来巴黎游览一番，见一见这个日后要长久生活的城市。”

“原来您是来游览的――假若您还有时间，我倒愿意为您当一回导游。只不过请您恕罪，我大约只熟悉半个巴黎。”

“另外半个呢？”

“另外半个，我也还未来得及涉足。我在英国长大，跟随父亲来到巴黎也不过这一两年间的事情而已。”

“倘若我还有时间，我一定要邀请您一起去那些您也没来得及去过的地方。可惜我们已在巴黎留了一周，今天晚上就要乘火车回马赛了。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消磨最后一个下午的时光。事实上，我很愿意将你们介绍认识一下――啊，他到了。”

柯洛娜的座位背对着窗子，因此看不到窗外和门口的景色。听了公白飞的话，她才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的少年。

好像整个咖啡馆都被这个人照亮了。

柯洛娜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他满头金色的卷发，目光深刻，神色冷淡，像古希腊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美少年，一尊米开朗基罗塑成的石像。但他轻快而迅捷的步伐、他绯红的双颊和落到柯洛娜身上时略带探询的目光都为他增添了一股少年的活力与诚挚，使他比石像更美、比神话更动人。他在桌边坐下，柯洛娜莫名觉得脸颊发热。她的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她却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