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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右臂，让远方飞来的小蝙蝠停在他的手上，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ldo;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八成要说这只蝙蝠也眼熟&rdo;这句马上把魔法师正要脱口而出的意见堵回了肚子里。他疑惑地与蝙蝠对望一眼，后者快乐地朝它亮了亮白牙，随即喉咙被阿加斯一把掐住。&ldo;不许说话&rdo;阿加斯恶狠狠地，小声威胁道。奇雷斯似懂非懂地点头，一个盘旋，又飞走了。&ldo;你你你，你要带我去哪？&rdo;&ldo;你要去哪？&rdo;阿加斯嘲讽他道&ldo;是你要跟着我，不是我要拐带你&rdo;雷想了想。&ldo;好吧，算，算是我跟着你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跟着你……&rdo;&ldo;我觉得这个地方也很眼熟&rdo;&ldo;你看什么都眼熟&rdo;两人穿过布拉诺斯草原的边缘处，赫然正身处一片没有建筑物的地基上，砖石地表上空无一物，只有春季的冷风吹过，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想到阿加斯把外套给了自己，不知他会不会冷。又望了他一眼。阿加斯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背心，脖颈，手臂上健壮的肌肉令雷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他察觉到雷的眼光，讥笑道&ldo;准备过夜，我知道我很帅，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rdo;随手燃起一堆篝火，两人便静静在火堆边坐着。&ldo;阿加斯……&rdo;雷抓了抓脑袋，&ldo;我想……&rdo;&ldo;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才能作决定。&rdo;&ldo;我要找两件东西&rdo;迷茫的雷露出稚气表情&ldo;一件是弓，一件是戟&rdo;阿加斯微觉诧异地问道&ldo;为什么？&rdo;雷摇了摇头&ldo;意识，不知道哪里来的意识，一直催促着我……&rdo;阿加斯缓缓点头&ldo;知道了，等到达人类城市，我和你一起找&rdo;雷欣喜的表情，令他看在眼中，痛在心上，然而没等他再问点什么，魔法师又迟疑着开了口。&ldo;我我我，我其实不是想说这个。&rdo;&ldo;我是想问，可……可不可以，我坐到你身边，有点冷&rdo;&ldo;哥哥？&rdo;&ldo;我的外套给你了，还冷？&rdo;&ldo;我心里冷……&rdo;阿加斯叹了口气，走到小魔法师身边坐下，伸出一手抱着他，片刻，雷满意地进入了梦乡。他是小悦，又不是小悦了。自己爱的人面容依旧，记忆却已全非。矛盾如利齿，在他心头缓缓锯着，忠于所爱，当他见到判若两人的亲王时却又动摇不止。他爱的还是他吗？连阿加斯自己都无法肯定，即使亲王仍保留着一丝意识，努力地粘着他，安全感的缺乏令他无时无刻都不想离开阿加斯的身边。我不能爱他，阿加斯终于作了决定，因为他现在是塞雷，不是小悦，虽然手中戴的依旧是他们的婚戒，虽然……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是塞雷。对雷的记忆微有诧异，阿加斯再次肯定了，他的灵魂受到一些干扰，也许是在那场爆炸中被什么影响了，强行灌输入一些潜意识。导致挂念着两件物品，并执拗地想寻到它们。没有名字，没有具体形状，只是一把戟，一张弓？思索良久，他决定到艾辛格去，如果天之大陆上有哪一位仁兄最清楚&ldo;器&rdo;，非那两把创世神剑莫属，根据飞影的情报，深渊被微笑扯走，那唯一能询问的只剩裁决了。清晨，霜仍凝结在青石板地上，天蒙蒙亮，他便拉起雷，不顾后者的抱怨，一路朝西南走去。跋涉近一天，终于找到小小的村落，花三枚金币，雇了一辆马车，朝香格里拉开去。马车摇晃中，阿加斯连雷的诸多疑问都顾不得，昏昏沉沉地再次进入梦乡。抵达自由贸易港，换乘蒸汽车，又买了些日常用品，这时他才真正安下心来，只有租借到蒸汽车，俩人才能在春季的寒流中穿越永恒冰原，到白龙岭去。新建的紫玉楼台上，西优洁兰站在木栏前，目送那辆蒸汽车从她眼皮底下驰出城外，不过半响，成为一个小黑点。&ldo;家主？&rdo;身后侍女即使知道不该打断她的沉思，仍不得不提醒她&ldo;天气凉，您在外面站了一个下午，容易感冒&rdo;&ldo;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会&rdo;西优洁兰回答道。待得最后一人退出房外，她蹲下，双手捂着脸颊，痛苦地哭了起来。&ldo;看什么看，好看？&rdo;阿加斯在沉睡中，多年的训练令他清楚感知周围的一举一动。当雷把毛毯盖在他身上时，忍不住睁开双眼，与他对视片刻。连日来雷没完没了的问题令他连谎话都编不遛，身份，关系，实力等等，他怕死了魔法师机关枪般层出不穷的问题，心中叫苦不迭，为什么以前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一个这么麻烦的人。如果早知道……好吧，如果早知道，阿加斯承认，他还是会娶他。正是这个矛盾的判断令他心里的天平一会左倾，一会右倾，甚至发展得连话都不敢多说。&ldo;你说的那个人&rdo;雷想了想&ldo;他知道我要找的弓和戟么？&rdo;阿加斯皱起眉头&ldo;小鬼，我只说尽力帮助你，没说一定要完成&rdo;&ldo;好吧&rdo;雷自嘲道&ldo;但是你为什么帮助我？我又没有什么能给你的&rdo;阿加斯被这句单刀直入的话一下噎住，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雷又说&ldo;你帮我找那两样东西&rdo;&ldo;找到之后，我就是你的了&rdo;他眼中现出一抹狡黠的光芒。&ldo;可以……喂，不对，这你占便宜&rdo;&ldo;你自己说可以了&rdo;雷摊了摊手&ldo;我没说要做什么啊，你可以把我当奴隶卖掉，或者让我作你的仆人&rdo;开玩笑，我敢么，阿加斯苦笑着，随即向他勾了勾食指&ldo;先交点定金&rdo;&ldo;你精虫上脑？还是见了帅哥就发花痴？！&rdo;阿加斯脸色大变，把凑到他面前的雷推开些许，刚有那么一刻他差点要吻上去。&ldo;我不是要你的身体，把你手里的戒指给我&rdo;&ldo;不&rdo;雷坚决地回答了他。&ldo;这就是你的交易诚意？&rdo;阿加斯又讽刺他道，不知为何，他突然很生气，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于雷来说是陌生人，而他轻易便对一个陌生人示爱，甚至低贱得像只狗一样爬过来，想吻他。这令他非常气愤。&ldo;这比生命更重要，灵魂如是告诫我&rdo;雷沉思半响，回答了他。守夜人白龙岭&iddot;艾辛格&iddot;沙鲁恩佣兵公国。&ldo;我觉得这里很眼熟，为什么要我穿成这样&rdo;前半句是习惯性的牢骚，后半句则是被阿加斯自动过滤的抱怨，他不由分说拉起雷的后兜帽，把他大半个脸遮住。&ldo;我帮你找戟和弓，你一路上必须听我的安排，已说好的，你想反悔？&rdo;&ldo;好吧&rdo;雷无奈的放弃了抗议，随即阿加斯又说。&ldo;只要在这座城内，你就不能让人看到你长什么样子，这就是我的安排&rdo;虽然作了自认为安全的布置，阿加斯仍不免心中惴惴，难保素有醋神之称的一国之君‐‐米拉贝利认不出小悦。把蒸汽车在机械推进工具陆行港中停泊好，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佣兵公会，而是先找一间旅馆住下。&ldo;不要靠我太近&rdo;阿加斯又说&ldo;站开点&rdo;他又用手推了推几乎要贴到他身上的魔法师。到了旅店二楼，雷坐在床上，显然阿加斯只订了一间单人房的举动令他心情大好，这就意味着，夜晚睡觉时，他俩要挤在一张床上。正想说点什么时，阿加斯吩咐他&ldo;哪里都不能去，在这里等我回来&rdo;不想看到他拉下兜帽后的失望表情，便转身出门去，关上门，阿加斯用手背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努力把眼泪揉回去。他要去见米拉贝利了。雷在窗口静静站了半响，透过斗篷下的空间望向熟悉的艾辛格街道。沙鲁恩的行道树，种的是梧桐，春天抽出绿得近乎透明的新叶，令他有一股强烈的归宿感，也不关窗，便那么看着，直到街道上另一个人感觉到他在看他，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漫不经心的一眼，那人正想把头转过去，却似被蛇咬了一般，盯着他不放。雷微觉诧异，又觉得他面熟，随即自嘲道&ldo;没错，看谁都面熟&rdo;那人与他拥有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眼睛，都是乌黑的，唯一的区别是，他的眼中不像雷般狡黠，而是万年不变的漠然。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漠然。但他动容了，仿佛发现了极其诡异的物事，雷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放下窗帘，转过身去。言沦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飞龙亭，冲上二楼，叩响了他的门。雷迟疑了一会，&ldo;阿加斯哥哥只叫我不能出去，没叫我不能放人进来……&rdo;他为自己找到的借口开心了一秒，毫不犹豫地打开门，把言沦放了进来。&ldo;小……悦？&rdo;言沦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楞在当场，那气息太熟悉了。他伸出一只手，魔法师却疑惑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