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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正的、仿佛能将谢敏劈开肢解的审视与洞察。
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把制式手枪,慢条斯理地上膛,手枪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谢敏无动于衷,歪头,目光追随着傅闻安的动作,仿佛在看一个新奇的玩具。
“我遇到了银,他与你的意见不谋而合,我与他交过手,他没有杀我,但我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银在利用我谋划一些事,他的野心如池沼中贪婪成性的蛇,在不断的试探中膨胀,但他或许不懂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你与银都是优秀的特工,你们有着相似的思维,敏锐的杀戮触角,而我坚信,你比他更强。”
“我留不得他,所以,我要你杀了银,以什么方法都可以。”
傅闻安将枪递到谢敏面前,眸色微动。
谢敏沉着脸色,无论是戏谑还是冷淡的笑意全部消失不见,他如一尊伫立在冰雪中的雕塑,从眼中投出阴森冷意。
傅闻安在等,他伸出的手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笃定谢敏一定会接受。
事实证明,他的自负十分合理,因为他的特工别无选择。
“其实你更想看到的是我将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对么?”谢敏抬起手,指尖在枪口触了一下,话语如同枪体一般冰冷。
傅闻安不置可否,他并不在意谢敏对他意思的理解。
因为那的确是他预料的可能性之一。
“但是,我的长官——”
尾音被咽下,谢敏闪电般出手,烙铁般紧扣的指节猛然锁上枪管。他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凶狠地撞在傅闻安身上。
两人同时向后跌落,姿势一转,傅闻安被压在床铺上仰面倒躺,而谢敏则跨坐在他腰上,用自己绞来的枪抵着傅闻安的脑袋。
房间重归寂静,柔软双人床外的帷幔被短暂的烈风掀起,正微微摇晃。头顶白炽灯的灯光从头顶照下,笼出特工瘦削利落的身体轮廓。
傅闻安抬起眼,他的视线掠过特工紧绷的小臂,凸起的指节勾勒出锋利易折的线条,顺着敞开的浴袍向上,是特工淬满冰霜的目光。
“你以为我会次次如你所愿吗?”谢敏一字一顿地说道,枪口下压,将傅闻安压回床里,扼杀对方所有的挣扎。
掌中手枪的重量令谢敏从愤怒中惊醒,继而将所有外放的情绪转化为更内敛的考量,他的手指搭在板机上,庆幸自己的判断正确。
谢敏有着最敏锐的感知和记忆,他记得所有枪的重量差别,精准程度堪比仪器,所以当枪入手的一瞬他便明白,这是把没压弹的空枪。
傅闻安的试探尚未结束。
“为什么要感到愤怒?我不觉得这是出格的要求。”傅闻安处变不惊,质问道。
“你觉得这是我屈从你威严的义务对吗?你觉得我应当对你言听计从,但我说过,我们之间永远只是虚与委蛇。”谢敏降下冷酷无情的宣判。
“你可以沉沦在暴君的美梦里,但我没有责任为你的野心赴汤蹈火,我想活着,不是死了被一把火烧干净葬在无名碑下。”
“这就是你惧怕银的理由?”傅闻安笑了一下,笑意很淡,令他冷硬的面容有了些许活气。
谢敏轻轻蹙眉。
“如果我逼你呢?”傅闻安又问:“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谢敏冷声道。
“很好,你可以扣板机了。”傅闻安眯起眼。
谢敏的瞳孔骤缩。
他的面容线条僵硬,鼻尖微微沁出汗水,目光带着一抹犹疑和怨毒,仿佛要将对方生吞下去的气势。特工的咬肌死死贴合,脖颈青筋暴起,连带着手臂抬平,手指试探着,但还没有动作。
“怎么,还犹豫什么,你很快就自由了不是吗?”傅闻安坦然得不像一个将要赴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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