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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维一脚深一脚浅地拐进了一条巷子,在悠长漆黑的巷子,漫天大雪,神父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尽头,发梢被雪花浸润得湿透,安分地垂落在背后的白色棉袍上。
“神父!”马利维激动地吼了一嗓子,他眼泪夺眶而出,脸上冻僵的感觉瞬间就被缓解了。
马利维抱住赏南,慢慢滑下来,跪坐在地上,揪着赏南的衣摆失声痛哭。
“如果您被杀死了,我也就被杀死了。”马利维抱着赏南的双腿,哭声更哀恸凄惨了。
赏南没想到马利维居然这么感性,他只是短暂地走开了一会儿,他低声安慰执事,“我跑掉了,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躲了起来,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才敢出来。”
听见神父温和的声音,马利维一边抽噎着一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马利维的抽噎声戛然而止,他用衣袖粗鲁地擦掉眼泪,问说:“神父,在您逃走之前,您是被理发师伤害过吗?您嘴巴的颜色为什么那样红?”
赏南:“……”
不止嘴巴快,在马利维问出他的问题后,神父的脸也很快红了。
。
在警察司的待客厅连着喝了好几杯刚煮的水果茶,赏南被冻得难受的身体慢慢变得好受了许多,一个小警司见神父和执事都喜欢喝,端着茶壶又忙给两人加满。
素远推门进来,就熬了这么半夜,他就变得有些蓬头垢面,他拉开赏南对面的椅子坐下,跟前立马放了一杯和赏南他们一样的水果茶,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气馁,“他的身份信息我们已经弄清楚了。”
“石森,原籍不是我们第一街区,而是第三街区,他父母亲人早逝,现在孤身一人住在温莱街1690号。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理发师,许多时兴流行的发型都是出自他手,他还曾为王宫里的人服务,也是您的专用理发师,他在业务上的专业度很高,和我们畅谈了许多关于他专业方面的想法。”
“可一聊到别的……他就什么都不说,很抵抗我们的问话。”
一开始,石森被送了进来,他状态不好,他们赶紧用雪给他搓身体,等差不多了才敢用热水帮助他身体回温,接着是医生给他看之前受的伤,肋骨断了三根,内伤也有,和他的谈话都是在他输着液的情况下进行的。
素远搓着脸,“神父,您和他平时有什么恩怨吗?”
素远:“还是说,就像上次马利维执事所告诉我们的,他就是在给他的连环杀人计划收尾,您就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环,也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马利维听见司长的问题,忍不住抢答,“司长,您可要搞清楚,我们神父是最高风亮节的神父,他怎么可能跟别人和恩怨呢?而且石森只有在给神父理发时才会上神父小堂,他平时做祷告都在大教堂,我们和他根本就不熟。”
赏南垂着眼,“我觉得之前那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啊?”素远疑惑道。
他知道石森有个妹妹,但不知道石森的妹妹是怎么死的,更加不知道石森的连环杀人案是在为了复活石小芮而施行。
“我去问问他吧。”赏南从椅子上站起来。
素远和马利维立刻跟着站了起来,神情紧张,“您怎么能去问?他可是想要杀死您的人,您应该离他远远的才最好。”素远越说越说激动,说完发现自己有些冒犯,悻悻地坐下,“真的不安全。”
“您找几个人帮我看着,”赏南裹紧了袍袍子,“走吧。”
神父执意亲自去问话,素远只得站起来,不过他没有安排其他人陪同,而是他亲自在旁边守着。
。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里头点着不算亮的灯泡,将简易床铺上的石森照耀得像是一个躺在棺材中死了好几天的尸体。
听见声音,这具“尸体”才睁开眼睛,他眼神虚弱浑浊,可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偏执。
他扭头,牵得胸膛一阵疼痛,但他也只是略微皱眉,便对赏南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神父,我就知道您会来。”
素远搬了把椅子过来让赏南方便坐下,但是中间隔了相当的一段距离,石森受了重伤无法挪动,还算比较安全,但即使如此,素远仍旧紧握着手中的铁棍。如果石森打算再次伤害神父,他会用手中的铁棍敲碎他的脑袋——伤害神职人员是罪无可恕的罪。
“石森,好些日子没见了。”赏南轻声道。
“是啊,”石森一动不动,苍白的嘴唇嚅动着,“以后没有我,您又要重新去找理发师了,不过您是神父,整个圣危尔亚的理发师都会为您准备好他们最专业的工具,随时供您使用。”明明应该是阴阳怪气的话,但从石森的口中说出来,却莫名觉得他真是如此认为,现实也真是如此。
“我本来……差点以后都不用理发了。”
石森脸上浮现出真实的愧色,“神父,我很抱歉,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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