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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婆子手里都慢下来，一个个看文二爷看的稀奇，只当是绿梅带来的哪家穷亲戚，老邹站起来，盛了大半碗韭菜辣汁，还有两个婆子跟着站起来，一个帮文二爷搬了个小板凳，又拖了只小矮桌过来，再递了双筷子给他，另一个婆子过去拿了一大碟焦黄苏脆的千层饼，看了看，又将刚刚炖好的羊杂汤盛了一大碗，撒了把香菜末，放到他面前。&ldo;这位……大姐，大姐您是行家，这清汤羯羊ròu，就是蘸韭菜辣汁最佳！我就不客气了！&rdo;文二爷伸着脖子等辣汁的功夫，还客气了两句，等到辣汁端来，一只手托着辣汁碗，一只手拎起筷子，一筷子扎在羊ròu上，沾一下咬一口，烫的不停的呼气却半点不慢。小悠瞪着文二爷，手里的长竹筷指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ldo;绿梅，你这是从哪儿领来的饿死鬼？&rdo;&ldo;不是，这是位……&rdo;绿梅也被文二爷那幅吃相吃的满脸通红，唉，这要说是姑娘给大爷请的先生，这会儿她可说不出口！先生都讲究个仪态，哪有这样的先生？&ldo;再给我……&rdo;文二爷也不怕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将那块四分肥六分瘦的羊ròu吃下去大半块了，一边眉飞色舞的咬，一边和小悠说话：&ldo;……再……给我……捞两块，要大的……都要大块……我告诉……再……老了，没嚼头，不好！赶紧！再给我……两大块！要最大的！&rdo;小悠捏着长筷子，快看傻了。&ldo;小悠姐，反正羊ròu多的是，再给他捞几块吧，要是不够，反正羊还多着呢，邹婶子，烦你再给这位……爷多盛点韭菜辣汁，再泡杯茶给二爷。&rdo;绿梅胸闷归胸闷，这到底是姑娘请来的客人，招待还是一定要招待好的。&ldo;好……丫头！&rdo;文二爷扫了眼绿梅，以示谢意，&ldo;不要……茶，汤，要ròu汤！就锅里，那汤！&rdo;老邹另拿碗又盛了大半碗韭菜辣汁，笑不可支的看了片刻，去拿了个大碗，抓了一大把香菜切碎，拿大勺从锅里盛了羊ròu汤浇在香菜上，端给了文二爷。李桐带着水莲、文竹，顺着婆子的指点，从大厨房后角门进去，站在窄小的后角门旁，看向院内。院子里，文二爷正吃的淋漓痛快、眉飞色舞。李桐远远看着他，有几分恍惚，从前她见到他的时候不多，头一次和他正面相对，是他姐姐重病那一回，他特意过来谢她，那一回，他叹着气，说她&lso;根本不懂什么叫齐家&rso;，其实那时候，她已经有点懂了，懂了，可是，已经晚了。为了吃ròu李桐看了一会儿，低低吩咐文竹，&ldo;去跟绿梅说一声，好好侍候文二爷吃好喝好。&rdo;说完，转身就走了。这位文二爷的本事，她不是很懂，可她听钱老夫人和那位人老成精的白老夫人说过好些回：那个瘸了腿的才是朝廷的副相，没有那个瘸子，就不会有那位姜相和那座绥宁王府……昨天，她不过抱着万一的希冀试一试，她甚至没敢让绿梅说明白她家到底是哪家，毕竟，商户和伯府，在世人眼里，这差距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没想到他能来，他来，真是因为她去请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绿梅本来就不敢怠慢，得了文竹递的话，更加用心殷勤，眼看文二爷一口气吃了得有两三斤ròu，直吓的胆儿颤，这要是撑死了可怎么办？&ldo;二爷，您缓一缓，咱们府上羊ròu多得是，后院养着一群羯羊呢，只只都比现在这只好，咱们下回再吃吧。二爷，您不知道，小悠姐烤的羊ròu，那才叫好吃呢，二爷，您别吃了，咱缓一缓，晚上咱们吃烤羊ròu行不行？二爷，您别吃了，万一撑着……二爷啊，还有下顿呢，后头还有十几只羯羊呢，要是不够，让管事再买，您吃多少都有，二爷您别吃了，咱们府上要多少羊ròu都有，二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