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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姜焕璋抵了个庄子出去。&rdo;&ldo;嗯，知道，抵了六千两银子，那庄子有处温泉，沿着温泉搭了暖棚，冬天能出不少青瓜绿菜，要不然抵不出这么多银子。&rdo;李桐声音淡漠，完全无动于衷。&ldo;六千两银子也用不了几天，坐吃山空。&rdo;长公主端起茶，&ldo;吃空了怎么办？我算了算，你阿娘送给姜家的那些铺子、庄子，不够姜家吃上三四年。&rdo;李桐愕然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眉毛一起抬起又落下，&ldo;你大哥明年春闱，希望不大。&rdo;李桐杯子里的茶水洒了一手。&ldo;左不过再养姜家三年，至少把茶都洒了？这可是今年最好的龙凤团茶。&rdo;长公主没好气的斜了李桐一眼。李桐苦笑，&ldo;三年之后，谁知道又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三年之后，天地都变了呢。大哥学问人品都不差，我李家乐善好施几代人，不管主考官喜好如何，总不至于粒颗无收吧，就是同进士……总不能都是主考官一个人说了算。&rdo;长公主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ldo;喜好不喜好，象你说的，不至于粒颗无收，可这次，&rdo;长公主沉默半晌，才接着道：&ldo;本朝科举，不象前朝，限定江浙几个路所录人数不得超过多少，所以，历来春闱榜单，都是江浙淮一带学子的天下。&rdo;李桐的心开始往下沉，她想起了一件事，难道是明年……&ldo;为了平衡南北士子，每隔几科，朝廷都要想办法打压江浙淮学子，给北地学子一条出路，今年的主考，点了江西籍的度支使高书江，高书江春闱二次不中，第三次赶上了这样的机会，中了二甲头名，他那一榜，江浙学子几乎全军覆没，今年，点了他主考。&rdo;果然是这样，李桐的心一片冰凉，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难道这一回，跟从前要完全不同了？长公主看着脸色发灰的李桐，&ldo;高书江文风堆砌晦涩，不过这不是文风的事儿了，高书江性子执拗，很不与人为善，我不喜欢他，不过，他财货之精，天下少有，这个度支使，他做到现在，做的极好，这一任主考之后，他大约就要统管度支等三司，升职计相了，这计相，也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了。&rdo;&ldo;真会不取一个江浙学子？&rdo;李桐下意识的问了句。&ldo;也许会取一个两个，不过，季疏影准备下场考试了，还有吕炎，取一个两个做点缀，也轮不着你大哥。&rdo;长公主这话实在，也极不客气。李桐深吸了口气，心乱如麻，倒了杯子里的残茶，烧水准备重新沏茶。长公主默然看着她。&ldo;有什么打算？&rdo;李桐重新沏好茶，长公主才又问道。&ldo;原本的打算，是等大哥中了进士之后……现在，先等大哥春闱之后吧，到时候，避在这里不行，就回湖州，六年之后再说。&rdo;李桐声音平和，她要的，不过是陪着阿娘安安生生过日子，湖州再不行，就再往别的地方避，人生几十年，也不过就是一恍。&ldo;没出息！&rdo;长公主将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ldo;怎么有出息？杀回绥宁伯府收拾一众妖孽？再收服姜焕璋？还是找人杀了姜焕璋？就算收服了整个姜家，再收服了姜焕璋，又能怎么样？难道就能让他对我情真意切、爱深情重了？就算能，就算收服了他他就能情真意切了，那从前呢？他只要悔了，有了情有了义，从前的种种就能一笔抹煞了？&rdo;李桐连珠炮般问道，长公主高高抬着眉毛，瞪着李桐。&ldo;我不管别人，在我这里，从前的种种，无论如何抹不去，我的错我必承担，各人的错各人承担。我和姜焕璋，只有这个名份没办法斩断，但别的，早就断的干干净净。长公主说再养姜家三年，那就再养，就当做善事了。&rdo;&ldo;杀了他，这主意不错。&rdo;长公主捧着杯子，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李桐失笑，&ldo;杀了他我就是未亡人，他的父母妹妹我要奉养，还要给他过继儿子养儿子，还要到处说他好，杀了他，我还能这么住在城外？住在娘家？能不回姜家主理一切？&rdo;&ldo;也是，这么说杀了他倒是便宜了他，唉！&rdo;长公主长叹了口气，往后靠到椅背上，手指甲弹着杯子，看起来十分犹豫，&ldo;桐桐啊，其实，你大哥春闱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要是出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