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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光下,周谧捧高有些滑脱的箱子们,抱牢它们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迟缓且小心。
身畔人流如梭,体面光鲜,有些会侧目留意,但绝大部分都漠不关心。
衔连的高厦像多张棱角分明的金属面罩,直拔云霄,连带着长驻其后的生命体,都渲染上一层精致利己,高不可攀的冷色调。
不算高的一段台阶,周谧胳膊酸僵,感觉自己走了快一年,不免心生悔意,早该听收发室婶婶的意见的,多分几次拿取。
好不容易熬进大堂。
周谧蹲身放下纸箱,抚了下分叉的刘海,短促地吁口气,决定先留两只在一楼,不然待会进电梯了绝对会擦撞到路人。
刚要起身跟前台打声招呼,她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周谧?”
周谧偏头,看到一双腿停在自己身畔,目光顺着往上攀爬……一张完全不认识的面孔。
对方是位中年男人,目测四十岁出头,肤色偏黑红,身材还算壮实,但个头并不高。
因为周谧困惑地站起来后,视线几乎能与他持平。
她双手互掸了下灰尘,微微颔首:“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躬下身,开始累箱子:“我帮你拿上去。”
周谧怔了怔,拦住:“等一下,您是谁啊?”
男人说:“我是张总司机。”
周谧:“……”
这是什么都市偶像剧照进现实?她周体恶寒,视线极速逡巡一大圈,寻找始作俑者,然而周边人来人往一无所获。刚要谢绝这份莫名其妙的好意,司机大叔已经毫不费劲地抬起脚边大部分纸箱。
周谧顿觉不好意思,只得改口:“谢谢你了――”
“客气啥,”中年男人直爽一笑,又说:“地上这个恐怕得你自己来了,张总叫我留一个给你搬。”
言情画面出现一丝裂隙,周谧鲠住:“好的,还是很谢谢您。”而后赶紧抱上。
司机大叔只送到门口,整理好礼盒,周谧又下了趟楼,去取剩余的那些。
途经张敛办公室时,她极力克制,才没有让余光往他门内飘荡。
走出一楼电梯,她忍无可忍,给张敛发了条微信。
三个问号:???
对方仿佛在等她消息,也回:?
周谧:????
张敛立刻结束这种非人类对话:谢谢呢。
周谧才不会顺他意,只疑惑:你怎么看到我的?
张敛回:小红帽。
周谧立定,脸上陡然晕开久晒一般的红烫。
她想起了去年早秋的某次赴约,她就穿着与今天一致的红裙。那回张敛直接将她抱坐到腿上,黑色衬衣的袖口半挽着,似剥解荔枝壳那般,慢条斯理扯开了她背后的拉链。他的唇在她颈侧若即若离,以极低的气声,叫她:小红帽。
男人温热的气息与手指在由浅入深地品尝,难以躲避,难以抵御,周谧感觉自己被融解,是雪糕丢放在夏季的柏油路面,再无受力点地往四面八方塌陷,流淌。她只能缠紧他脖子,近乎哭饶,跟他说受不了,骂他是臭大灰狼……
周谧胸线涌动一下,决定将手机揣回兜里眼不见为净,想想又顿住,重新摁亮,给予同样的三字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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