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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定了定心神，怀真问道：&ldo;大人……还有何吩咐？&rdo;便听到身后他道：&ldo;因太上皇之事，我想着此刻也并非好时机，等禁婚娶令过后，再……&rdo;怀真不等他说完，已静静道：&ldo;大人很不必为难。&rdo;唐毅眉头一蹙：&ldo;我并未为难。&rdo;怀真仍是背对着他，却轻轻笑了声，竟迈步往外自去，唐毅眼睁睁看她往门外走去，瞬间竟忘记所有，急往前数步，将她拦下：&ldo;怀真！&rdo;应怀真举手将他手臂一推，唐毅却反手将她手腕握住，顺势往自己怀中一带，垂眸死死地看向她。他的双眸早不是先前那样沉静无波，反而无限焦灼地望着，又哪里是当日她在宫中所见那样超然脱俗，又哪里是方才在外头所见那样应对周全？怀真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ldo;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知道，你不必再说，也不必让自个儿为难……我先前劝敏丽姐姐说过什么来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更很不必一错再错。&rdo;唐毅道：&ldo;你知道我什么心意？&rdo;怀真看着眼前这人，该如何回答？毕竟……这是她从小就认得的人，是一路护持相伴她至今的人，她曾嫁给他，同床共枕许久的人……又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想什么？这一段日子她本来就曾想过种种可能，包括这个在内，只不过心存侥幸，不肯确信罢了。如今这最坏的，已经成真。怀真把心头那些狂涛骇浪压下，只道：&ldo;有些话，说出来没得伤人，还是不说的好。我今儿来，已得到想得到的……唐尚书，从此也该……静心安神了，请您放手。&rdo;她的神情看似平静，却透出一种极冷静的果决。唐毅喉头一动：&ldo;我已说过，等三个月后……&rdo;怀真摇头道：&ldo;很不必勉强。何况有些话，是不必说出口才会叫人明白。&rdo;一语说罢，怀真抬眸看他‐‐自从方才她来，彼此相见，从他的面色眼神之中，举止动作之中，难道还看不够？非要说出来……自取其辱？唐毅拧眉，不言不动。怀真笑道：&ldo;唐尚书，这是礼部，别失了分寸。&rdo;一句话说完，便高声道：&ldo;夜雪！&rdo;唐毅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而怀真一笑点头，转身往外而行。门口夜雪看了唐毅一眼，也转身跟着怀真而去。且说怀真低着头，脚步匆匆，往礼部外而去，仓促中竟走错了路，夜雪忙赶上，将她扶着拉了回来。急急地出了那青瓦红门之中，却如挣命一般，夜雪见怀真脸色不对，又想到两人房中相谈，必然是因说的不好才如此，十分担忧，才欲要问，忽然怀真疾走两步，抬手扶着车辕，皱眉躬身，仿佛欲吐。夜雪忙死死扶住她：&ldo;姑娘且要保重才好。&rdo;怀真干呕了会儿，只觉得眼前天晕地旋，脚底所踏方寸，也似在紧着颠簸，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ldo;没什么……不过是一时走的、太急了罢了。&rdo;夜雪咬唇，只扶着她上了车，怀真慢慢地卧倒了，半闭着眼睛，却又叮嘱说道：&ldo;回府里后，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儿我来了礼部的事。&rdo;两个丫头都答应了，夜雪见她脸色越发不好，便道：&ldo;姑娘撑着些。&rdo;又想叫传太医去府内等着，不料怀真道：&ldo;不许叫人……我并没有事，只过一会儿就好了。&rdo;。如此回到应府，果然便没惊动旁人，怀真只叫把小瑾儿送到李贤淑那边去，她自回了房，也不许丫头们伺候，把门掩了。靠在门扇上，这会子眼前已经发黑，只扎挣着回到床边，身上早已经没了力气，好歹拼命爬了上去，把被子拉起来紧紧地裹住，连想也不想，便睡了过去。话说怀真回到府中，倒头便睡，独背寒屏，一任香印成灰。自从镇抚司一役后，唐毅从来不曾登门过，怀真便已经心有不安。‐‐毕竟知道他的性情，以他昔日种种情深相待，纵然当时无法脱身，此后也必然是要来探望的，谁知……竟过了这许多日。而当时在镇抚司中，他说了那一番话，又道：&ldo;你不该……&rdo;却被应兰风及时拦住。至此之后，这短短的一句，始终在怀真心中，挥之不去，时时思量。唐毅何曾对她说过一句狠话？这三个字，已是极为克制之下、却毕竟说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