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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一愣，挑眉看着他：&ldo;你说十九那日？&rdo;上元（二）蒋长扬兴奋地看着牡丹：&ldo;是，我娘才请人卜算过的，道是那一日诸事大吉。她说既然旁人那么急，咱们就该体贴一下别人，早点定下来，免得让人家白cao心。&rdo;牡丹愁道：&ldo;可也只是你们这里，我怕我娘不肯，我爹当初说过的……&rdo;当初何志忠给蒋长扬提的要求是，父母双方都同意，正式请媒人上门，三媒六聘一样也不能少，否则免谈。现下蒋重的反应这么大，明显就是不答应，闹到后头少不得一片混乱。蒋长扬见她发愁，微微一笑，引她转入崇德坊：&ldo;我记得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媒人一定是风风光光的上门，他定然无话可说。你记得我之前曾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的么？明日夜里我便送你。&rdo;牡丹见他领自己去崇德坊，想起崇业寺正是这里，便道：&ldo;你引我来这里做什么？&rdo;蒋长扬领着她走入一条安静昏暗的小巷：&ldo;她不是打算明日在这里算计人么？我先带你来熟悉一下，省得明日你迷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rdo;&ldo;明日那寺里头会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rdo;牡丹不想走，就在墙角里停下了：&ldo;明日我不想来。我就想叫她白等一场，气她一回，叫她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机会施展。&rdo;彼时去寻杜夫人，那是没有办法，如今她还真不想再和杜夫人纠缠下去了，她们明显就不是一路人。早间柏香来见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难听，就是挑拨她，叫她不要相信蒋长扬母子的话，信不得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此番到处相亲，里头不乏蒋长扬母子的意思，叫她不要被骗了。说来说去，就是告诉牡丹，她只有相信杜夫人，按着杜夫人的意思来做，才会有前途，不然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柏香这丫头，不愧是杜夫人身边的红人，说起这些挑拨人的话来，头头是道，丝丝入扣，不时还能举例说明，摆事实讲道理，听得恕儿都一惊一乍的。待到柏香一走，林妈妈就呲着牙叹气：&ldo;丫头都像这个样子，主子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多亏得王夫人不像她，不然够缠。&rdo;蒋长扬见牡丹不想往前走，便也跟着停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ldo;你当初把我描述成那可恶样儿的时候，可是对着她赌咒发誓，说过一定要听她安排的。你要不来，就不怕你发过的誓？&rdo;牡丹哂笑：&ldo;个个都说要是我不怎样怎样就天打五雷轰，特别是男人哄女人，发尽了多少誓？实际上真的天打五雷轰了么？&rdo;天打五雷轰，那是渡劫才有的待遇呀，她这个凡人明显就遇不上。真的要做的事情，用得着赌咒发誓么？与其相信别人赌咒发誓，不如埋头多吃几口饭更实在。可蒋长扬明显不和她一般想得通，他紧张地道：&ldo;别瞎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话乱说不得的。你既然发了誓，明日就一定要来，反正也只是看看戏而已，没什么损失。&rdo;牡丹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由伸手捏捏他的脸，笑道：&ldo;我突然想，你要真是如同杜夫人暗里描述猜想的那个人，我明日就是被你们两家给同时当枪使。她不会真心帮我，肯定是借我的手来害你，你怕被她害到，肯定又是借我来迷惑她。最后你们都胜利了，就我一人倒霉了。&rdo;蒋长扬听得好笑：&ldo;你在胡思乱想什么？&rdo;牡丹也笑：&ldo;就是胡思乱想。&rdo;半明半暗中，她的脸莹白如玉，脸上的笑容甜美安静，眼睛亮得如同沙漠中夜里的星星。蒋长扬只觉得突然之间，脑子里头一片茫然，他伸手捧起牡丹的脸，低声道：&ldo;丹娘，你笑得好好看。&rdo;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手指也有些粗糙，他的脸离她的脸不到半尺远，他的眼神不对劲。牡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推了他一把：&ldo;你现在才发现我笑得好看？可够迟钝的。&rdo;蒋长扬一笑：&ldo;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脸皮其实也够厚的。哪儿有自己说自己好看的？&rdo;牡丹捏住他胳膊下的嫩ròu，使劲儿拧了一圈：&ldo;你脸皮才厚！还惯会装，都是引得别人主动夸你。&rdo;边说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拉了拉自己的裙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粗着嗓门道：&ldo;我这身袍子年前就做的，我并不怎么喜欢这个颜色，可是邬三说还可以，我不怎么相信他的目光，正好穿来给你们评判一下。&rdo;却是彼时他们还未明确心意时，蒋长扬特意打扮了跑去芳园找她，故意在她们面前比划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