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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当日曾亲眼见识过萧太真的御风之术,饶是他脚下踩了风火双轮,也追之不上,其飞行之快,可谓惊神骇鬼。心想:“其他人倒也罢了,楚天帝重伤之下,竟然还能紧紧尾随下放,若不是心中爱煞了拈花大师,又怎能作得到?但他这般竭力强撑,终究不能持久……”念头未已,却听大悲方丈道:“又追了小半时辰,楚天帝突然折转直下,朝南边飞掠而去。我们果了一果,只道他伤重难支,终于抛下拈花大师觅地自救。慈航师太犹豫了刹那,终于还是继续朝远处的萧天仙追去……”萧晚睛却松了口气,叹道:“楚天帝总算醒悟过来啦。我师尊掳走拈花大师,固然有泄愤之心,但更主要乃是帮他脱困逃生。只要他保得性命,就算他找下着我师尊,师尊也会自行找上门去。”大悲方丈微微一笑,道:“萧姑娘果然聪明。老衲愚钝,又追出数里,才忽然想到了此节,于是又掉头追随楚天帝而去。”“好在楚天帝虽然神功盖世,但毕竟受了重伤,飞行越来越慢。过了不久,老衲便重新赶了上来。老衲不愿打草惊蛇,隐匿身影,,悄悄地尾随其眉,始终保持了百丈之距。”“到了黎明时分,我们竟已越入了吐蕃境内。雪山皑皑,草原茫茫,朝阳刚刚从我们身眉升起,照得天地间金灿灿一片……”“老衲自幼蜗居寺内,数中年未离离开长安一步,从未见过这等壮丽美景,至今记忆犹新。但楚天帝却象是对此处极为熟悉,东穿西掠,在崇山峻岭间自如来去……”楚易心中一动,插话道:“是了,他定是到‘阿尼玛卿山’寻找萧天仙。”“不错。”大悲方丈点头道,“只可惜老衲随着他找遍了‘阿尼玛卿山’上上下下,却始终没看到萧天仙的人影。”“楚天帝浑身血迹斑斑,神情狂乱,不住地怒吼呼啸,呐喊羞拈花大师与萧天仙的名字,声音在雪峰间隆隆回荡,却听不见半句回应。”“到了黄昏,楚天帝终于绝望了,孑然站在雪峰崖顶,四下旁顾,眼中交杂着恐惧、悲痛、悔恨诸多神色,身躯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竟突然坐倒在地,象孩子一样地失声痛哭起来……”众人微微一愕,想不到桀骜不羁的楚狂歌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晏小仙握紧楚易的手,心中又是凄凉,又是甜蜜,暗想:“天地茫茫,爱人生死难料,也难怪楚天帝会这么伤心。大哥,当日我赶回华山,四处也找不到你时,也是这般肝肠如绞,你可知道么?”大悲方丈叹道:“阿弥陀佛,老衲生平从未瞧见一个七尺男儿哭得这般痛彻心扉,虽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里仍起了怜悯之意。唉,我佛慈悲,他虽然杀孽深重,但既能对一个女子如此痴情,想来也不是冷血之人。”“老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一个女子脆声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男人这般哭哭啼啼,羞也不羞?’”“楚天帝失声叫道:‘太真!’猛地跳了起来,惊喜若狂。”“老衲循声望去,只见山崖上迎风站了一个波斯少女,金发碧眼,美得令人不敢逼视。楚天帝眼看不是萧天仙,大为失望,皱眉道:‘你是谁?是不是萧太真派你宋的?’”“那波斯少女凝视着楚天帝,笑道:‘原来你也认识萧太真那妖女么?那可再好不过啦!是了,你定是和我大哥一样,被那妖女迷得死去活来,是也不是?’……”听到这里,慧慈师太、齐雨蕉等人微微变色,脱口道:“极光电母!”极光电母雷明珠是魔门雷霆大帝雷缺的孪生妹妹,并称雷公电母,乃是波斯王族。雷缺当年痴迷萧太真,为了她,甚至不惜以五雷大法轰击峨眉,一剑劈裂青城山舍赤壁,闹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大悲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猜得不错。这少女便是魔门的极光电母。老衲那时孤陋寡闻,也不知她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来到‘阿尼玛卿山’,乃是想要杀了萧天仙,断了雷帝的念想……”“楚天帝登时意兴阑珊,重新坐下,石头似的动也不动。电母却似乎觉得他颇为有趣,笑吟吟地不住撩他说话,他只不理会。”“楚天帝越是一言下发,电母便越发来了兴致,于是索性坐到他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仿佛不逼他说话誓不罢休。”“老衲藏在雪峰冰洞里,一心等未萧天仙,夺回大悲钹,救出拈花大师,因此也只好屏息敛神,静静守侯……”“月亮升起来了,移过了中天,又朝羞西边落下。眼看一夜将尽,萧天仙还是没来,楚天帝脸上惊怒恐惧越来越是明显,电母笑道:‘果子,我瞧她是不会未啦,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楚天帝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住口!’跳将起来,想要离开,身子一晃,突然向崖下翻身摔落。唉,他内伤极重,奔行了一日一夜,又在寒风中强撑了这么久,旱巳邪寒入骨,此时心力交瘁,再也支持不住了。”“电母吃了一惊,抄手将他抱住,笑道:‘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么弱不禁风,真真笑煞人啦……’脸色忽然一变,失声道:‘哎呀,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大悲方丈声音低厚,语速不急不缓,却又不自觉地模仿着电母的少女语气,颇有些泪稽。但众人此刻听得全神贯注,丝毫也没觉得好笑。大悲方丈续道:“楚天帝不耐道:‘放开我……’仓促间伸手一推,阿弥陀佛,恰好推在了电母的胸脯上。电母又羞又恼,连耳根都红透了,板起脸嗔道:‘你再乱来,我就真将你抛下山去啦’”众人大奇,心中均想:“那女魔头这样也不着恼,莫非她也喜欢上了楚狂歌?想不到楚狂歌不但是万人敌,更是万人迷,这般病恹恹、冷冰冰,竟也能将堂堂电母迷得七荤八素。”大悲方丈道:“楚天帝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张口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是寒毒已攻入心肺。电母满脸红晕,抱着他想要放下,又犹豫下诀,瞥见老衲藏身的冰洞,眼睛一亮,突然飘然掠了过来。”“老衲大吃一惊,以为被她发现了。正想出洞,她已经抱着楚天帝冲入洞内,将他小心冀冀地放在背风的石壁下,一边为他输导真气,一边自言自语道:‘唉,我雷明珠生平杀人无数,今天却是头一遭教人,若传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大悲方丈道:“老衲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一惊,这才知道她竟然就是极光电母。正自惊诧,又听她惊呼一声,抓起一个半寸来高的红玉小鼎,叫道:‘太乙元真鼎!你是楚狂歌?’”“电母眯起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天帝,笑吟吟地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神门第一风流浪子。啧啧,能引得萧太真和拈花为你寻死觅活,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想不到徒有虚名,不过如此。’““楚天帝冷冷地看着她,也不回答。电母晃了晃手中的太乙元真鼎,笑道:‘我大哥对萧太真那妖女情深一往,可惜她毫不领情,偏生对你念念不忘。这下好啦,我杀了你,断了那妖女的念想,她就会回心转意,乖乖地和我大哥在一起啦。等他们洞房花烛之时,我自会用这宝鼎为你烧一柱香的。’……”“说着,她从袖中翻出风雷电光轮,滚滚飞转,压在楚天帝的头顶泥丸宫上。老衲看她目中杀意大作,正踌躇是否要现身相救,她却又忽然格格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到处欠下风流情债,对所有女人始乱终弃,却偏偏对一个尼姑如此着迷。不消说,适才哭哭啼啼,肯定又是为了她啦。是也不是?’”“她收起风雷电光轮,笑道:”我心里可真有些好奇,那尼姑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萧妖女在我大哥眼里是无价之宝,怎地到了你眼中,竟成了乌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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