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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我能克制住自己,却总是忍不住,走一步再走一步……谁成想,情难自抑,一往而深。“情难自抑?你们都是女子,你告诉我情难自抑?”宋骥的怒吼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原来思绪万千,一时不察,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叔父。”唐幼清不假思索地跪在宋骥的面前,她不后悔这么做,为了宋知声,她必须迈出这一步,“我与阿声两情相悦,我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原谅。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件事。”“阿声她,为何不记得我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骥,眼中带着凄切的恳求,神情固执又坚定。宋骥被那凄切触动,不忍再看,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围着阿声转的小女孩和那个高风峻节的女子。这些年她们孤儿寡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当年如果不是他将她们母女二人逼走,想必她们也能过的好些……他虽然确实不喜欢那个女人,可终究是亏欠了她们母女。宋骥嘴唇抖动半晌,最终还是心软了,长叹一声,缓缓开口,把当年的缘由告诉了她:“你走那天,她骑马去追,堕马受伤,是岳茂行救了他,她醒来后记忆出了差错,误以为他是你。”“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唐幼清的脸上似哭非哭,带着几分癫狂和欣喜。宋骥看在眼里,也只能感叹一声,命运弄人。可不就是命运弄人吗,唐幼清宋知声岳茂行三人,就如同当年的他和沈映涟唐青山,苦苦挣扎,却逃不出名为“命运”的漩涡,兜兜转转,竟又回了原点。“叔父,我还有一事相求。”过了片刻,唐幼清平复了心绪,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母亲去世时把这个交给我,说将来遇到叔父可凭此物拜托叔父一件事。母亲说,这是叔父要还的人情。”宋骥一眨不眨的看着玉佩,看痴了眼,他不是在看玉佩,是透过玉佩看那物什曾经的主人,“映涟……”“叔父?”就在宋骥即将摸到玉佩的时候,唐幼清出言提醒道。宋骥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把手背在身后,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玉佩,“你母亲既然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应该告诉过你,我和她是向来不对头的吧。”那个女人,临死前还要算计他一遭,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大麻烦。“母亲提过一两句,不过母亲说,事成之后,这块玉佩就送给叔父了。”母亲把宋骥的性格摸得透透的,自然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当年唐青山和宋骥时常凑在一起,世人皆以为唐宋二人私交甚好,是情同手足的莫逆之交,殊不知,唐青山与宋夫人沈映涟才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实际上唐青山和宋骥二人关系并不好,唐青山与沈映涟在宋骥之前相识,她又喜欢女扮男装,宋骥一开始是把她当情敌的。后来误会虽然解开,但二人政见不同,针尖遇麦芒,甚至一度不欢而散,多亏了宋夫人在其中斡旋,才不至于让二人不相往来。“还请叔父,带我见一见陛下。”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当初新皇年幼登基,时局动荡,宋骥征战在外不知何时返京,加之新皇又重文轻武不待见宋骥。唐幼清接近岳茂行,一是想打探宋知声的近况,二便是想借他的人脉见一见皇上。唐幼清千算万算没想到岳茂行是个草包,候府在他的带领下早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外头人看的不过是强撑起来的架子。陛下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就算见了陛下他也没办法把她一个“外室”带到御前。如今宋骥凯旋,皇上必然会明里暗里召他几次,只要宋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带进宫不算难事。何况可以得到先夫人的遗物,他肯定不会拒绝。回去的路上,唐幼清解决了心里一件积压已久的事,又得知宋知声不是故意忘了她,心情愉悦,进了候府后门往听竹轩走,竟没察觉到反常之处。待进了听竹轩的院门,才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她出去的时候明明把灯熄了,难不成是春香又点上了?这么晚了,春香在她的屋子里干什么?推门进去,烛火幽暗,待看清昏暗中坐着的那人,唐幼清面上顿时失了血色。“淑尤?”宋知声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四周略微凝滞的气氛显示她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松无常。唐幼清的心高高悬起,眼下寂静无声,她仿佛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定了定神,强撑着开口:“淑尤,这么晚了,你怎么……”“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宋知声双目赤红,身体因气怒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仿佛要在眼前人身上瞪出个窟窿来,她怎么会觉得这人是绵软无害的兔子,分明就是自以为是的狐狸。她一想到最开始让宋离查的东西,想到自己的处处体贴却换不来一句实话,怒火便将宋知声烧的失去了理智,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你去见谁了?我对你来说没用了是吗,你要像接近岳茂行一样再去接近谁?”募地,唐幼清怔住了,她痉挛着后退两步,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哽咽出声的质问听起来字字泣血:“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看着心上人受伤的神情,宋知声顿时感到了后悔,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出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有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唐幼清的心底,只要那根刺还在,唐幼清就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她,可是不论宋知声怎么努力,永远都触碰不到那根刺……宋知声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眼唐幼清,她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们现在都不够冷静,她怕她忍不住说出更伤人的话。她急促的起身向门外走,步子凌乱不堪,看上去像落荒而逃似的。唐幼清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双目无神,脑子一片空白,只余心底泛上来丝丝苦味,太苦了,她喝过最苦的药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怎么这么苦了呢,明明白日里还是甜的。你看,你说过不会抛下我,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离开,我只能看着你离去的身影,连追都不敢。此时的宋知声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出了房门就没了头绪,也不离开,就在听竹轩的小院里走来走去,试图理清思绪。今夜确实是她冲动了些,她担心唐幼清被兄长的态度伤到,又怕佳节临近让她思乡怀亲,便想来看看她。谁成想半夜扑了个空,宋离告诉她有个小厮看到唐幼清上了一辆马车,具体去了哪儿不清楚,只是看马车规格想必也是个权贵……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害怕,那么天仙一样的人儿,怎么偏偏就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偏偏就对自己动了心。想起二人定情的那幅画,万千心思藏于笔尖,那个唐幼清啊……想到这里再也安定不了,她急急忙忙回身进屋,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宋知声啊宋知声,是你自己说的要相信她,怎么到了这地步,你反而不信了呢。那人心思重,你跟她吵起来也好过就这么离开,你说那是你心尖上的人,怎么如今干出这种混事呢。进了屋,发现烛火已经灭了,想必是燃了半宿燃尽了。也不知道那人歇下了没,宋知声小心翼翼走着,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场景,整颗心都在发颤。她看到月光下,唐幼清还保持着她出去时的动作,一动不动,面上没有泪,眼神直愣愣的,一点光彩也没有,竟是醒着入了魇。心脏“噗”的一声,如同被戳了一个洞,宋知声踉跄两步,到了唐幼清面前,手都在发颤,她把人抱住,不停地安抚着,希望能唤醒她:“晏晏,是我混账,是我口不择言了。你生气你伤心,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这样,你别……你别吓我。”压抑不住的哽咽出声,宋知声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她没想到唐幼清对她的不告而别反映这么大,这是不是说明,她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她唐幼清是极其在乎宋知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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