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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影提着半壶酒跳下车前,而后随手扔给驾车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去把你们店里所有的桂花酿酒给我搬来。”车夫用手这么一掂量有些惊着了,拉开钱袋一看黄灿灿的全是小金饼,老实巴交的人马上就说:“客官,您这给得太多了!”瞬影没有理会,迎着从花田那边吹来的微风踏入花间小路,提壶灌酒,放浪形骸。神族南境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灵树林海,此林海一片葱郁四季常青,南起天玦界边境,北至南落城城外三十余里地,严严实实地将南落城围绕在了一片苍翠之中。因其特殊易燃,火灵树在神族境内几乎绝迹,唯有在南落城周围能一睹真容。这种植物的特征是无火易燃,念欲即为火种。所以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都无人敢徒步穿行在此林海之中,一旦心念波涛则会引火焚身。出入南落城的唯一的通道是一条南北向石板路,宽约十八丈,由南落城城门一直延伸至城外三十余里外的林海尽头。因石板下泥土经过特殊处理,一路上无花无草不见分毫绿意,如此方能远隔两旁火灵树,保证来往行人的不受火灼之扰。天色阴沉之中一路奔波,逝云和御璟终于在城外远郊小路旁一茶寮内落脚暂歇片刻。这里已经进入林海范围了,周围一片郁郁葱葱,茶寮虽搭在神族境内最宽敞的青石板道路上,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远离林海边缘约五丈远的距离。“怎么,一路都很少听到你说话,是因为清缘?”御璟坐在桌边给逝云的碗中满上了深色的凉茶,说话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调侃之意。“你又不肯替我对她摄念,还有什么好说的。”逝云面色暗沉,不复往日神采。“你要我这样对她,不怕她生气吗?”御璟好意解释道,“我可告诉你,上次在东飏城的时候,我为了找到你就曾对她摄念,她的反应可以说是十分激烈。”逝云长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就连我离开北华城时,也没能见上她一面。她怎么宁愿违抗封黎的意愿,也不肯留在月墟洞陪我呢?”“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把眼前这些事办完,不就可以想办法去见她了吗?”御璟端起了给自己倒好的凉茶悠悠然喝了起来。逝云回忆着之前种种,呆望着面前凉茶说:“现在想想这事挺怪的,我要是能知道当初冬隐跟清缘说了些什么也许就有办法了。清缘生气我是怕,冬隐生气我不怕呀,早知道让你对她使摄念术了。可惜,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没顾上!”“你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御璟又露出了那副平日里经常不待见他的神色。逝云于沉默中陷入了思考,御璟在一旁喝茶,有点看他笑话的样子。忽然听到由远至近传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太巧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颇具穿透性的年轻声音听得御璟手上茶碗一滑差点脱了手,回望来路,大声说话者是一马背上神采飞扬的少年,他正两眼发光似得看着御璟。逝云和御璟同时看到了来者,不约而同地来了一句:“又是他?”马蹄声临近茶寮的时候慢慢止住,马背上的共旻也看到了逝云,惊异地说:“怎么你也在?”逝云刻意隐瞒身份,笑着对共旻说:“御璟大人正押着我去各地归还符节令牌。”共旻鄙夷地看了逝云一眼,翻身下马干脆坐到了御璟身旁的四方桌边,说:“你一堂堂金玉战将怎么这么倒霉,押着这种人满世界跑?”共旻说话声音张扬,“金玉战将”四字足以惊动全场,坐在茶寮四周喝茶休息的人们纷纷投来了惊异的目光,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低调的御璟暗自叹了一口气,对共旻说:“不要声张!”“也对、也对!”共旻马上点头赞同,又凑近了御璟一些,压低声音说,“万一暴露了你的行踪,让其他人把你抢了去也不好。”逝云的注意力被共旻吸引了过去,幸灾乐祸地对御璟说:“哦,现在是盛军大典第四轮,你现在是考核官之一,他这是要找你打架呀!”一想到上次打架的事情,御璟马上严肃地对共旻说:“我们现在已深入林海,切不可在此地与我动手!”共旻知道这林海的厉害,不得不同意说:“行,我可不想这整片林海都烧起来,到时候让南宫朱雀府的人来找我麻烦。走吧,我随你进城然后再找个空旷点的地方跟你打一架!”逝云看到御璟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谁知共旻又加了一句:“到时候把他绑起来,免得又遛了!”逝云见共旻指着自己,立马就笑不出来了,御璟见了逝云的神色反而乐了。共旻奇怪地看着面前两人却也没有多想些什么,起身催促道:“走吧,别磨蹭了,你们看这天色,好似快下雨了。”御璟抬头向上,发现天空中的阴云果然越积越多了,断然起身对逝云说:“可能是场大雨,赶紧走吧!”☆、惊吓三人进城后,因城中街道人来人往略显拥挤,便下马步行寻找客栈。路上逝云闲着无聊,问御璟:“这一轮的规则是什么?”御璟慢条斯理地说:“九位考核官每人各持通关信物一枚,十位与试者必须各自挑战一位考核官,通关可以得到考核官的信物。”逝云听后觉得不太合理,便说:“十个人抢九枚信物,只淘汰一个人,搞错了没?”御璟随后补充了一句:“还有两位考核官的信物是假的。”可逝云还是觉得不对,又说:“那也一共淘汰三人,还剩七人,盛军大典最后可是只取一人的。”御璟嘴巴严实,被问到这里只回了一句:“然后进入下一阶段。”“然后呢?”这次是共旻在问了。御璟神烦身边这两个话多的人,回了一句:“然后再说!”再说下去估计就涉及到泄题了,如此一来,共旻便识趣地闭上了嘴。逝云停下脚步指着远处街面上一门楣气派的客栈说:“那一家好似还行。”御璟没有反对的意思,共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欸,你们不是去南宫朱雀府还内府令牌的吗?怎么不直接过去?”逝云被问得一愣,正要解释的时候御璟先一步回了共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共旻神色一动,越发生疑地看着逝云,不过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跟御璟打架,其他事情都在次要,故而没有深思。进客栈时逝云笑呵呵地说:“去南宫朱雀府还个令牌就走的事情,先找个客栈把行李放下更方便。”客栈内的伙计耳朵贼灵,一听到声音就迎了过来,十分热情地说:“几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这一趟来是要去咱们朱雀府吗?”御璟看了逝云一眼,嫌他话多但是不便言明。逝云只得应付地点点头,店伙计好心道:“那您几位可得在咱们店里多住几日了。”逝云本不在意,见共旻看自己的神色带着怀疑,就多问了店伙计一眼:“这话怎么说?”店伙计把三人一路引到了柜台前,无比自豪地说:“自打天后赐婚的消息传开之后,好多人都去羽将军府上道贺。咱们南境的羽将军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清流,直接闭门谢客了,所以您这趟来若不是为了公事,指不定……”柜台后的掌柜突然咳了两声,店伙计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就不好听了,马上谄笑两声闭了嘴。掌柜笑脸相迎问道:“三位客官投宿有无什么特殊要求。”御璟对掌柜的说:“要三间幽静的上房,切不可临街。”就在御璟和共旻付钱的时候,逝云无所事事地一手撑着柜台问店伙计:“天后给这南宫朱雀府上赐了个什么婚?”店伙计昂首回他:“这您都不知道啊?这可是天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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