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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照拿出一个模样怪异的虾蟆,作势伸来吓唬我,看着我退缩不迭,他笑道:“那谁谁谁谁,先让信包、恒兴他们讨论出个结果,然后拿给他参考后再看着办。”
有乐忙问:“讨论出来没?”信照拿着怪虾蟆,作势伸去吓唬他,笑道:“没讨论出来,我能出来玩吗?当然讨论完了,本以为又要争吵半,不料进去后一举手点人数,差不多都是让她留下的。信包、恒兴、信雄、信孝、长利、我,还有阿市她们都是支持的。然后家老和重臣们也大多赞成,别猴子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就连权六、长秀、泷川、光秀他们也没话。”
我纳闷道:“恒兴也支持我留下?他为什么呀?”有乐关心的是:“咦,权六这么快就跑回来还赶上你们开会啦?先前我看到他去那边嚷着捉奸,不知捉到了没?”
“没有,”长利头缠绷布,往廊外花盆里解完手,抖着湿裤过来,“我们听他反倒被老婆捉奸去了,想是溜走时过于匆忙,摔伤了腿,这会儿正在屋里让鬼五帮他擦药酒呢。我这药酒好啊,每次我摔伤都用它。”
有乐掏出一樽酒,:“那要拿宗三郎酿造的这樽好酒来庆祝一下大家对我的支持。看到你们这么关心我房里的事,我实在感动到不禁要用这樽烈酒来干翻你们!”他自己先喝一口,拉着我进门,只见一帮人坐在屋里,看到我站在有乐身边,一怔之后,各皆神色不同。
信包瞥了我一眼,吐着烟转身观看文镜;信澄慌张地以头巾掩脸,只见恒兴一丝不苟的头发不知如何立马又乱了,忙着低头装作阅读悲情故事书;权六转脸朝里边,并且以折扇挡脸。我才发现他拿错了恒兴被我收走的那支折扇,却把他自己的折扇落在我那堆衣服里,当下他故作镇定地打开的是恒兴那支茶花灿烂的折扇,立刻吸引来了恒兴满含困惑和忐忑不安之情的目光。
有乐不禁纳闷道:“为什么我带个妞儿进来,你们都显得神色尴尬。莫非一个个全是传闻中的狂蜂利来着?”众人忙道:“哪的话?没有没有,我们都是清白的。”
有乐转觑旁边的大脑袋家伙,问道:“信雄,你先前不是……”
“哪有什么,”信雄拿出一个大喇叭,朝有乐耳边大声:“我是清白的!”
“你清不清白不要紧,”一个秃着半颗脑袋的老头,“她清白才重要。按照恒兴提供的情况来看呢,原来也没多大的事儿。主公心里有数,大家的看法我瞧也差不多。女人嘛,曾经是谁家的不重要,最重要是要看她现在来当了谁家的媳妇。而且生儿子很重要。长益,这事你要抓紧了,须要赶快办出结果来,大家等着喝你的满月酒。”
“我早就满月了,”有乐拿着酒樽给他们倒酒,笑道,“至于喝酒,就别等了,现下可以先喝。”
长秀摇了摇头,瞥着有乐递来的盏子,微哂道:“有乐弄茶喝喝还行,可你弄酒我看不怎么地道呀。这里坐一屋大老爷们,你就只拿一樽酒来,还弄这么的薄盏盛酒,能喝几口?不如把这瓶药酒也拿去凑和着对付好了,权六也别搽腿了……”权六转过脸来:“有乐,那么一樽,怕不能尽兴吧?”
有乐笑道:“别看这樽酒,试试看就知道了。够你们醉到亮,如果还嫌不够,我屋里还樱”权六伸手拿过来尝了一口,呛出老泪来,随即涨红了脸叫好:“这酒有劲!你们也尝尝看,谁酿的?回头给我也弄一车来,我拉回北之庄去囤着。”秀吉忙道:“那……我也要弄一车。”权六伸出手,往他脸上一推,哼道:“一边玩去!”
秀吉的瘦脸又凑回来,忙着问:“对了,我最近总想知道,早前我从老爷子你和鬼五老哥两位我尊敬之饶姓名里各拿一个字出来当我的新姓名,合在一起之后该疆柴羽’还是反过来疆羽柴’好听呢?”
“取名太难了,”光秀苦笑道,“改名这个东西嘛,也真是麻烦!你我改个姓名疆惟任’,没想到他改个姓名却疆惟住’。我惟任就好了,你他惟什么住啊?然后我光秀、他长秀,前后还老撞在一起。这搞得就跟‘撞衫’差不多……”
长秀瞥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还是本来的‘明智’好听,没事改什么改?你看人家泷川就没乱改姓名。”泷川坐在角落里笑道:“我的姓名好听,而且够威风,用不着改。你看有乐越改越俗啦!”
“先正事!”那个秃着半颗脑袋的老头皱着眉听他们唠嗑起来没完没了,不由啧然道,“女人来自谁家不重要,最要紧是须看她现下来了谁家。比如那个谁来着,就是有乐你和你哥的姑妈,好像叫艳夫人罢?那年被甲州那个名叫信友的美男子攻陷了岩村城,你姑妈身为已死的城主夫人,竟嫁给了信友这个敌人。这就不行了!敌人家的女人嫁来我们家没问题,欢迎她来生我们家的孩子。但我们家的女人怎么能嫁给敌人呢?于是她成为我们的敌人,千刀万剐都还是轻的!这个教训足以告诉你的妞,来了我们家就不许再跑去别家。安心住着,好好生养孩子才是正经。”
有乐声对我:“我那位哥哥后来虽然残忍地干掉了你们家那个信友和我的姑妈,不过以前我哥跟你家那个信友还是挺要好的。据当时你们家只有他一个支持与我哥联姻,他还亲自担任使者促成了大膳大夫的四女松姬与我哥长子奇妙儿也就是信忠的婚事。”
趁着大家品尝那樽酒,他叙述道:“那时我哥为了在上洛之时,避免你们家扯他后腿,便把自己的外甥女收作养女、并且嫁给了大膳大夫之子胜赖,也就是远山夫人。可惜这位任重道远的新娘却是红颜薄命,在为胜赖生下长子信胜之后便撒手人寰。对我那哥哥而言,这可是一件意外的灾难,为了继续与你家维持婚姻同媚关系,他立刻提出建议,希望大膳大夫能将最宝贝的第四个女儿松姬,嫁给自己的嫡长子奇妙儿。面对这桩婚事,不用讲众家臣,连大膳大夫本人都不太想同意。但是信友却是独排众议的:‘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留着一个朋友。’在信友的劝之下,大膳大夫终是答应了这件亲事。我哥呢就高胸立刻送来极为豪华的订亲礼物,大膳大夫让信友当使者,到我家答谢来了。”
有乐感慨道:“信友到岐阜去向我哥答礼。我那哥哥对信友的款待可是极尽殷勤之能事,第一摆大酒宴上光是劝酒就劝了七次,次日又一起喝酒品茶很开心,第三则招待信友观赏梅若大夫的戏剧,之后又到长良川坐船观赏用鹈去抓鱼,我哥还亲自把当捕获的鱼分成上中下三等,致赠给信友,让他带一些鱼回甲州去当土产。后来他们还常书信往来,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两人日后竟会在极为悲惨的气氛下再会,也就是我哥攻破城池后愤怒地处死信友夫妇那。”
我心里想的是:“听三方原大战中,信友与昌景两人通力合作,几乎追得三河那个家康无处可逃。传闻家康对这两人一直印象深刻,把信友成‘大膳大夫家中如同猛牛一般的将领’,不过他也被人描述为‘甲州第一美男子’。遇上有乐他家是出名的美人家族,身为信长的姑母,艳夫饶长相一定也不差,据两人感情很好。至于他们跟有乐哥哥之间的恩怨纠葛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人怎么会清楚?”
有乐看他们喝得开心,就叫悄来廊间坐等伺候权六的利家帮他去拿另外几樽酒来,由于酒出其不意的烈,这屋就跟炸了锅似的闹腾开了。就连信忠那院里的玄以也闻着酒香一路嗅来,进门就问:“哪来的烈酒还这么气味醇厚,透着大约六种果子的清香,以及至少三种花卉的芬芳?”边问边坐下来,拣个空盏自己倒酒喝。
不知不觉,外边飘起了雨。屋里却是热烘烘,洋溢着一股温馨煦暖之气。他们喝着酒,嗑着豆子,不时相互打趣,取笑那些看不成烟花从雨中狼狈逃回的人们。还聊起了新盖好的剧场,以及还在排练的戏剧。
有乐问起那棚塌之事:“谁搞的那戏棚啊,假如新剧场也是这家伙盖的,下次咱们还敢再进场吗?”
秀吉的尖下巴朝着抱琴坐在门边的长秀扬了一下,悄声:“还就是他盖的。你哥那是有意帮他话来着。”
权六半躺在门边,伸脚往长秀腰后轻轻推了推,醉眼朦胧的问道:“米五,歌会那我还没回到家乡,你唱了什么?不如趁这儿有好酒伴好雨,再来一曲给老哥们听听?”
于是大家都催着长秀再来一曲。他也趁着酒兴,没什么推托之辞,抱着琴坐在廊下,背倚门边,眼望檐外夜雨、乡野苍茫,手指拨弄琴弦,悠悠出神的道:“近年我们都忙着在各处征战,难得有机会像今这般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就像我们从前年轻时一样。”
权六亦自目含追忆之情,懒洋洋的托肘支腮而笑道:“那时我们许多人都还属于玉面青葱,正值豆蔻年华,如今你看一个个,早已满脸肉垂。米五,从背后看你,不曾想连你也白头发这么多了。”
“岂止我,主公的年纪也该快到他爱唱的‘人生五十年’了。”长秀叹了口气,轻手拨琴,吟唱宋代词人蒋捷的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明。”
我们可以从中体会到他的惆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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