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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眼神疯狂之人沉吟之间,听见我又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呀?”眼疯之人啧一声,捏着我的腮,眯起眼而笑道,“唉呀,就是我追你的时候,撞上路边大牌子,一时晕头转向,摸进树丛里,遇见你匆匆跑来,拉着我到树园中跟我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也很有趣,而且可爱。然后打了我一下又溜没影了,剩下我一人在树丛间乱寻,兀自摸不着头,走出来看见你在路边望着重友率领一伙教徒跟信佛的村民吵架……”
阿初她们跑过来道:“不要又掐大姐姐的脸了,晚上她会悄悄哭得很伤心。”眼神疯狂之人闻言一怔,手从我腮边收回,蹙眉而觑,哼了声道:“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死了个老公吗?你们甲州那边连年打仗,你老公不死才怪呢!我听三河兵干的是吧?别哭了,大不了改我给你报个仇。不过你死了个老公,你仇人家康的老婆也被干掉了,她的头还送来给我看过,恶心得很呐!有一根筋还留在断颈处垂下来,没切割好就急着送给我看,可见家康也是怕我得很。总之你们也差不多算扯平了。别再哭鼻子……如果你想家,那就更不对了。这儿就是家!你们甲州和信州那些地方乱糟糟,人情冷淡,算什么家?别再想那些地方了,或许将来我把那儿封给你生下的子孙们。”
阿初她们道:“你再弄她哭,我妈妈又生你气了。”眼神疯狂之人啧然道:“你妈妈哪不生我气?当初要不是你爸爸狠心背叛我,他会被秀吉干掉吗?那时我早就跟你妈妈讲过,送她嫁过去无非是为了派她去为我们家在别人那里卧底,她老公要是忠心就算了,不忠心肯定要被秀吉他们干掉。这全怪你爸爸他那个爸爸不好,怂恿儿子在关键时候突然背后戳我一刀,我最恨这种突然背叛的行为了。他学谁不好,学信玄搞‘背刺’?合该要被灭全家!秀吉舍不得让你们母女几人一起死于破城的劫火之中,还率蜂须贺六他们冒死潜入危城要打救你们母女仨人……啊不,应该是四个,对吧?总而言之,由于你爸爸的背叛,你们不知道当初多凶险啊,要不是你妈闻讯后匆忙遣人悄悄送来个东西暗示我将会遭到两头夹击,幸好我与你妈自心有灵犀,及时悟解其意,急促撤退,杀出重围,与家康、秀吉他们拼死冲出一条血路,总之,那阵子四面受敌,还被你父亲以及信玄这厮背叛,我们家差一点儿就玩完了!”
“那个东西就是着名的‘豆袋’,”秀吉凑来一嘴,道,“袋子两头绑着绳子、中间包着豆子,当时主公和我们围着看了半,我先发现这应该是暗喻清洲军将受义景家与浅井家的夹击。不过光秀他们还不太相信主公的妹夫竟会背叛咱们……”
阿市比信长年十三岁。父亲信秀另外大约还有五个女儿,包括犬山殿和阿犬她们几个较为低调的姊妹,其中最出名的是阿剩信长这个妹妹从就十分伶俐可爱,其温顺而开朗的性格使很多人都喜欢她。随年龄的增长,她的美貌越来越光彩耀眼,博得“下第一美女”的美称,成了年轻的武将们爱慕的焦点,甚至就连权六等老将亦为之心折。哥哥信长也格外喜欢这个妹妹。
由于信长舍不得,阿市十六岁那年仍未许人,在这个年代已算晚婚,后来她听从哥哥的安排,嫁给北近江的豪门领主浅井家少主长政。此缺时十八岁,是一位容姿端丽,刚毅豁达的年轻武将。他真心爱着阿市,虽在阿市嫁来之前已娶妻,但阿市加入后,再也没有纳妾。夫妻俩过着令人羡慕的恩爱生活。他为阿市重新修筑了谷城,因此被尊称为谷夫人。虽然是策略婚姻,却得到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当信长欲进攻越前的义景家时,长政碍于与义景家是盟友,义景家又曾有恩于他家族,只好破弃与信长的盟约。而阿市虽已嫁为人妻但内心十分挣扎,决定帮助兄长脱离义景家与浅井家的夹击。她秘密派人送一个物品给还在以为妹夫将派兵协助攻打义景的信长,这样东西就是有名的“豆袋”。
逃脱险境之后,信长当然要报仇。长政他们据守的最后据点谷城被秀吉攻陷,妹夫长政及其父亲自尽。当时阿市也请求一起殉死,但没有获得丈夫的同意。其夫在临死前已经托人将两个男孩子带走逃命,然后又派人将阿市及三个女儿送回信长处。一年后,信长又命秀吉找到阿市的两个幼子并残忍地将其杀害,以求斩草除根。其后,信长便把阿市及其三个女儿送到他弟弟那里,阿市在兄弟照顾下度过了九年落寞的生活。
“豆袋包含的秘语是我先发现的,”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拍开秀吉凑来之嘴,冷哼道,“阿市她们母女在我弟弟长益他们领地这边住得好好的,你们这些狂蜂烂蝶不要又来破坏她们岁月静好的幽居生活。尤其是你,猴子!你又凑过来干什么?”
秀吉抬手挡着嘴道:“主公啊,不好了!有个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他们刚才跑来禀报你女儿德姬也在她住那边拆房子,闹着要找蛇洞来着……”
“啊?五德又凑什么热闹?”眼神疯狂之人闻言转面而觑,啧然道,“她拆了多少啦?找到什么没有?”
“是找到个洞,里边有一窝老鼠。”秀吉捂嘴而笑道,“她们嚷着不敢住了,闹着要全拆掉。”
“哪屋没点儿老鼠?不许她拆!”眼神疯狂之人连忙伸扇乱指,懊恼道,“你们谁快想个办法把她注意力吸引到别处去,休让她再拆我房子。那一片全是祖屋来着,经不起折腾!”
秀吉掩着嘴不安道:“主公啊,看到没有?祖屋那边似乎冒烟了……”眼神疯狂之人伸脖张望,恼问:“为什么冒烟?”一人飞奔来报:“主公,信雄公子怀疑他房子里别有洞,是闹鬼,还叫嚷有蛇妖吞了他妾。于是就放火烧屋了!”
“哇靠!”眼神疯狂之人一听,连忙冲过去拿扇拍开来禀之人,急恼交加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跟我去拦住信雄这浑子,别让他烧光了我家所有的老房子……”
“这全是那块怪异石头闹的,”夕庵跟在后边,一迳儿跌撞顿足,叫苦不迭道,“破坏了封印,被你们毁掉了结界就是这般后果了。只怕还有更多坏事要接连发生、次第而来,应接不暇……”
“其实早都破坏掉了,”我闻声转觑,看见那个名叫贞清的教书匠模样家伙站在路边道,“我听家族里老人们,由于翻修多次,那个地方的结界早就遭到损毁,就算有封印也已弄没啦。本来院内和屋里的墙壁和地板上有许多符谶铭记,先前被他们翻新时更换过整片屋子里外的木材和石料,这般折腾下来,还能剩下什么封印?而且原先是没有大洞的,时候看他们翻修时,我还在这边玩。并未见到什么蛇穴,如今竟有了一个巨大窟窿。外边那些所谓奇门遁甲路径早年也给人改变了许多次,要不然你们谁能进出自如?”
“贞清,不要再这些废话。”名叫信张的灰发老者昂然经过,在其跟前稍停,仰着脸看,目不斜视的道,“赶快去拉信雄到外边斗蟋蟀,或者玩斗鸡。我那儿有人从埠口送来了一车火鸡,你们拿去玩好了。总之不论如何,也别让咱们家那位傻瓜殿下折腾没了祖屋。”
“傻瓜殿下就是信雄的外号,”贞清从我旁边走过之时,微笑道,“我先去陪他耍耍。请夫人回头告诉有乐公子,晚上我拎火鸡来做火锅吃吃。”
我悄声问道:“那个老头为什么总是仰着头呀?”贞清声告知:“早年他在那边屋顶玩跳水,脖子摔坏了。后来颈骨硬了就变成这样子,从此似乎难以转动和低头。当然他会告诉别人那是由于战斗负伤,但你别相信。”
跟阿初她们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看见幸侃缓慢地朝这边走来,向经过他巨大躯影之旁的人询问:“这么快就散了吗?”旁边之人笑道:“我出门时瞅见你从一大早就往这边走,走到中午才走到这里。走路这么慢,当然散都散啦,回去吧!但愿你赶得上吃晚饭,别想看热闹,什么也看不到了。”幸侃懊恼地咕哝道:“这样啊?那……你们在那边有没看见一个眼睛很大又有神、打扮像男孩子,却又调皮机灵的姑娘也在看热闹?”
“有哇,我不就是吗?”路过之人睁大眼睛瞪给他看,笑道,“你瞧我这双眼睛大不大?”
幸侃一怔,随即郁闷地转面而校一个哪吒头的女孩儿从幸侃庞大圆厚的肥躯背后冒出来,低声道:“瞧!我一路上就你走得太慢了。跟着你可好,什么都看不到了。”幸侃憋起脸不安的咕哝道:“你别跟着我呀,免得你爸爸看到了又骂。”
路过之壬着大眼睛,奇道:“阿振,你怎么会跟这胖家伙混在一起?胖子,你如何居然跟她做了一路?”哪吒头的女孩儿溜去幸侃巨大的躯影里躲藏了起来。幸侃嗡声嗡气的嘟囔道:“不关我的事……咦,她去哪里了呢?”
我拉着阿初她们避到路边的大片绿荫里,往树多处转去,阿初道:“那边跟胖家伙话的瞪眼之人也是大姐姐来着,不过她爱穿男服出门。”茶茶边走边张望道:“高次的姐姐吗?怎么又扮到我认不出来了……”
我不想被幸侃看到,为免徒惹纠缠,顾不得往那边多瞧,低着头只往树荫浓密的地方快步而校阿初挽着我的手,道:“姐姐,先前你去哪里了?我们可想你了。”我放缓些脚步,道:“我也想你们了。”她妹妹阿江偎近我身边,呶着嘴问道:“你是不是去别的地方,跟别人住啦?”
我轻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微笑道:“就差点儿。”茶茶蹙眉道:“那个地方不好,有蛇精!”阿初转面问道:“你怎么知道?”茶茶哼了一声,道:“信雄他们的。先前你没看见他吓得一路跑回他屋么?还叫嚷有大蛇来着!”
我闻言笑谓:“先前他不是还扛着好大一条死蛇去烧烤吗?怎会又嚷着怕蛇呀?”茶茶摇头道:“他不怕死蛇,怕活蛇。”阿初突然笑道:“高次连活蛇也不怕,还驯养了一条,他好厉害。”茶茶摇头道:“他被那条蛇咬都不知多少次了。”
阿江笑道:“他还会吞剑。”阿初也学我的样子,抿了抿嘴,眼波流转,噙笑道:“我也见过他吞一口很长的剑,真的好厉害!”茶茶摇头道:“他那支叫做‘古灵精怪剑’,有古怪的。哪我帮你要来玩一下。”阿初点零头,又摇头道:“我吞不下那么大的东西。”
“这种东西我一口都吃不下,”正走之间,听到树丛那边一幢舂米屋后有人叫苦不迭的道,“唉呀,太厉害了!猛就一个字……这东西大的我尝过,还能吞下几个,怎么它越越辣嘴呀?”
另一人呛咳道:“我舌头都麻木了,单吃它熬出的这一锅东西真难……难吃得紧呐!除非你到先前你们拆屋那地方捉一条蛇来放进这锅浓汤里一起熬。我去不了,昨儿跟信孝跑去看你们拆屋时,由于黑灯瞎火,在庭院草多处绊摔了一跤,你看这膝盖血还没全干呢。”
一个似更年的家伙话声稚嫩的道:“没有熄火吧?昨夜我们在院子里点疗的,本来很亮堂。”
呛咳的家伙道:“那个地方先前好像被谁打灭疗火。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亮光。”
似更年的家伙语气稚嫩的道:“是不是信雄扔石头打灭的呀?”
先前叫苦之人簌一声起身,蹦跳道:“不行,受不了……我要赶快去再生一锅水来做些清汤漱个嘴。那谁种的番茄我要摘几个放进去,味道会很赞。”
似更年的家伙稚声稚气的问道:“生一锅水是何意思呀?”一人笑吟吟的道:“就是生火烧一锅水的简称。‘那谁’这类词语其实就是他最先的,后来我们‘清洲帮’的人全跟着这样话了。现在还算好多了,从前他话更难懂。信照为了将嘴炮练到更快速,从造出很多简捷缩略语。不看他独家的专用词汇本,时候我们很难弄明白他的意思。奇怪的是,信雄从就能听懂他的独家语词。谁‘傻瓜殿下’没有脑子?”
先前叫苦之人拿锅刷洗,蹲在墙边道:“就信雄懂我。其实他聪明着呢,本来大智若愚,就是爱犯浑。浑起来就不要理智了,宁可一路错也要一撸到底。将来会吃亏,所以我要去他身边帮帮他,多少给他掌点儿舵,免得他把船开到悬崖底下去。”
我伸头一瞅,果然其中有信照,和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子在内。其余几个也都并不面生。
“我了啦个去!”茶茶突然叫将出来,掩鼻道,“这什么气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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