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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知道她是推脱，钱姨娘再离不开人，也是木香松节的事，哪轮得着葡萄凑上去，石桂溜她一眼，半真半假的叹：&ldo;那也好，才炸的猪皮，全便宜我了。&rdo;葡萄一听有炸猪皮，眼睛都亮了，钱姨娘怀身子之前就不碰荤的，肚子越大越不吃荤食，一院子都跟着吃素，倒跟叶氏院里一样了，石桂葡萄两个都是肚里没油的，郑婆子的厨房里又不缺这些，吃不吃是一回事，分不分过来又是另一回事。前头办宴，钱姨娘处也分着几样大菜，她每样略动一筷子，一口也吃不进去，摆在桌上到放凉了才能赏出来，再好的东西，轮着葡萄也没几口能吃，还不如就往郑婆子那儿去热的。葡萄立时把那青瓷罐头搁到屋里，告了一声假，拉了石桂的手往厨房去，郑婆子一看她来，笑得一声：&ldo;钱姨娘那儿豆皮是有的，猪皮可有？&rdo;那自然是没有的，葡萄只当进了院子能有多少好东西吃，点心管够，可这ròu一碰都碰不着，肚里还是闹饥荒，葡萄身子挨过去，手已经抓了块猪皮，指尖烫得通红，一面吹气一面咬，这一口油咽进去长长吁出一口气：&ldo;还是干娘疼人。&rdo;两个你吃我拿，一盘子炸猪皮还没下锅炒青菜，就叫吃了大半，郑婆子等葡萄再伸手的时候拍了她一记：&ldo;蝗虫似的，还有菜呢。&rdo;吃着饭就说起各房的事来，钱姨娘处无事可说，无非又是叶氏赐了些甚个东西玩物吃食下来，葡萄一面吃一面念佛：&ldo;保佑姨娘生个小少爷出来。&rdo;大房二房论起儿子来一边一个，女儿这头多一个，却是庶出，甘氏可劲的折腾，不过就为着她更得宋老爷的心，要是这一房再多个儿子出来，郑婆子却&ldo;哧&rdo;了一声，伸着油乎乎的筷子点了葡萄一下：&ldo;说你蠢呢，她要是生个女儿，那才好。&rdo;葡萄不解意，眨了眼儿：&ldo;生女儿有甚个好处，前头都有两位姑娘了。&rdo;再生个四姑娘出来，又不是嫡出又不是儿子，有什么用处。因着是霜降，郑婆子还烫了酒，浸的今岁新菊花，去去秋日里的燥，一面吸溜一面道：&ldo;生个儿子，老太爷自然欢喜，太太可就不一定了。&rdo;石桂还挟了猪油渣青菜，菜叶儿裹了猪皮，嚼得满口生香，咽了口水道：&ldo;大少爷都十七了，明岁就要科举的，太太总犯不着为这个置气罢。&rdo;郑婆子吃了个爆肝，才送来新鲜的鸡，宰了七八只，剖出来的心肝肠子上头嫌弃腌脏不吃，全便宜了她一齐在油里爆过，撒上些盐又香又嫩，她嚼了一个饮上一杯：&ldo;你才进院子多久，咱们太太说不管事，哪一桩不在她眼皮子底下。&rdo;石桂进上房的日子还浅，叫郑婆子这么一说，倒不敢妄言了，郑婆子摆了这么一桌，一大半儿还是为着她，能留在叶氏房里，往后升上去，怎么也错不了。连着石桂都吃了一杯酒，回去前先把衣裳脱下来挂起来吹透了，闻着手上身上没ròu味了，这才回去，葡萄叹道：&ldo;早知道不如往两个姑娘那儿使使劲，这日子可没过头。&rdo;那些个挤破头想把女儿塞进叶氏院子的，也不是不知道，可前程跟口腹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截半截。石桂吃完了回去，八仙阁里头的宴刚散，淡竹捏着她的脸儿掐一把：&ldo;凭你会躲懒儿，可是又往你干娘那儿吃ròu去了？&rdo;石桂笑着连声告饶，许了她们两个一道吃ròu，淡竹石菊这才放过了她，三个人手挽了手回鸳鸯馆去，才刚进门，就见木香守在门边，看见石桂迎上来：&ldo;春燕姐姐寻你呢，你去罢。&rdo;石桂不知就里，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紧，春燕见了她先推了点心过来，落后才说：&ldo;你明儿起，就去幽篁里当差罢。&rdo;石桂怔怔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发到了幽篁里。耳目春燕笑得一声：&ldo;表姑娘才来，太太是她的亲姨母，多少年不见，太太不是那些亲热摆在口上说的，可心里却想着表姑娘，叫我派个伶俐的过去，这院里的我看了一圈，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表姑娘那儿少了什么，你来告诉我。&rdo;石桂且还发怔，春燕已经拉扯了她：&ldo;你仔细当差，太太那头自有赏你的，往后自有你的好。&rdo;看见石桂还回不过神来，笑盈盈的碰碰她，拿出一付耳钏来：&ldo;我看你来了这些日子，东西也不齐全，这个先给你，胡乱戴了，总不能空着耳朵去。&rdo;一面比到她耳朵上，一面轻声道：&ldo;不独是表姑娘，她那儿的嬷嬷丫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觉着妥当不妥当的，都过来支会一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