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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夫人摇摇头：&ldo;怕还没想着，关心则乱，哪还能看得这样远呢。&rdo;说上一阵就觉得气不顺，吴夫人止了她的话头，替她倒茶，又把毯子掖上一掖，这才从窗里看出去，见着一色的碧水，久久才缓缓叹出一口气来，嚅嚅道：&ldo;没成想，竟是这么个没出息的。&rdo;她生平最恨女子被人算计婚嫁，好好的姑娘，偏叫剥ròu剔骨称了斤两卖钱，还当这辈子再碰不上这样的事了，偏偏又是同一个人出谋划策，想到少年事，一时心头起伏。纪夫人隐约知道她叹的是甚，询问的看她一眼，吴夫人却不再说话，想着自家两个儿子，大儿子袭了爵位，二儿子闹着要出门闯荡，还说睿王在封地等他，他爹还真许了他，说他这点功夫自保足够，如今想来，真有甚事，便把这些年的经营都填进去，也不够补的。叶氏出了石舫，春燕石桂立时到她身边来，由九红领着往屋里去，九红守在外头等，春燕扶着叶氏的胳膊，问上一声：&ldo;太太，如何？&rdo;叶氏捏捏她：&ldo;看她的造化罢。&rdo;心里没底，吴夫人同她本也没交际，举手之劳也还罢了，偏偏是桩棘手的事，烫手的山芋哪个不想抛了去，不肯兜揽是人之常情。这屋子就是预备了给女客歇息的，里头还设着软榻妆奁，纪夫人同她姐姐总有话说，叶氏心里不安也还是坐得片刻，喝了一盏茶，这才往回去。等她再进去时，姐妹两个已经说完了了话，叶氏心头忐忑，吴夫人脆声笑问道：&ldo;不过是一桩亲事，家里可给她相看好了？&rdo;硬着来自然不成，换个软办法，只说已经保了媒，纵是太子也没有扫了两位姨母面子的。叶氏叹一声：&ldo;家里早早就相看起来，一向没有合适的，我的意思是给她寻个门户相当，婆母慈和的，是不是显贵倒在其次了。&rdo;吴夫人被她这一句触着心肠，看看妹妹，算明白过来她为甚会伸手帮叶氏，父亲摔了跟头，还当就此老实了，哪知道竟还打挟天子的主意，趁着太子没上位，先把他哄得事事听从，等他登基，又是用人之际，到他壮年，总归自家也已经老迈，把一辈子都打算进去了。吴夫人笑一声：&ldo;那不过是媒人人面不广，你真个有合适的，我们俩替你保这个媒。&rdo;姐妹两个猜测着姐姐只怕还不知道这桩事，只要眼前有合适的人，把事儿定下，再起个由头说是她们俩保过的媒，这事儿就算了了。叶氏不意她竟真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纪夫人沉吟得会儿：&ldo;若是，若是不嫌着官位小些，我这儿倒是有个人选的。&rdo;叶氏面上神色一松：&ldo;我还有什么信不过你的，若是成，便多补些妆奁，家里也没有不肯的。&rdo;宋老太太原就觉着亏待了余容，这会儿又要把她急急嫁出去避祸，不说多补些妆奁，若是结亲的人家好，陪得再多些也甘愿，总比胡乱之中跟不像样的人家成了儿女亲家要好得多。纪夫人笑一回：&ldo;原来默存在蜀地任官的时候，同他一道有个姓沈的同知，他娘子人极好，我还让了她女儿作干女儿，这许多年也一向通信，前些日子进京述职，又见了一回，女儿已经嫁了，有个小儿子，十四五岁模样，还未定亲。&rdo;沈家到这会儿还是四品，前头没人拉，后头没人推，官场上难有寸进，好在这些年呆的地方都算得富庶，也攒下一份家资来，眼看着要补缺升上去，论起家世来比上不足，放在京里也不足看，不知道宋家肯不肯。叶氏长长出一口气：&ldo;这会还说什么四品五品的，家风清明，婆母慈和，那就没有不好的，只不知道，那家子定亲了不曾。&rdo;纪夫人身子懒怠，有了事作，反倒精神了些：&ldo;我邀她来家里住，她怎么也不肯，还住在会馆里，等我送帖子去，请了她来问一声。&rdo;话也不能全说满了，没听白氏提起来，应当不曾定亲，她急急遣了人去，叶氏也不能再呆，握了纪夫人的手，又去看吴夫人：&ldo;这事儿多赖得你。&rdo;吴夫人笑一声：&ldo;那倒更好，有个五六日的，这事儿也定下来，你就说，是在这儿碰到了沈夫人，一样是来探病的。&rdo;这病的因由皇后心里头明白，光这一条也能容上三分情，叶氏一路谢了，九红送她出去，春燕看她面带喜色，知道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立时松一口气，连石桂都替余容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