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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眨眨眼儿，秋娘又笑起来，拍拍她的手：&ldo;肖家娘子也想来饭铺帮忙呢。&rdo;织补鱼网怎么比这个赚钱。石桂不意秋娘肯问会问，连她都没想起招收邻居来，要是真的做大了，肖家人还真能来帮忙：&ldo;还是娘有法子，要是我又得去寻中人，还得付一笔中人钱了。&rdo;淘井补瓦跟买房不同，街上找的人也成，这么一想还不如找邻居，秋娘已经跟肖娘子说定了，看过屋子就能上工，把窗户一齐补了，也不是真的不给钱，别个说得这一句，就是情份，指望着秋娘往后能招她的工。石桂这才把明月要租屋的事儿告诉了秋娘：&ldo;他在吴大人那儿住着拘束，吃饭也不能放开来吃，一旬也不过回来一日。&rdo;秋娘听了就皱了眉头：&ldo;哪里能收他的钱，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再给他住的好些也是应当的。&rdo;说完了又看看女儿，有些吃不准她的性子，她一直没点头，可若是不答应怎么又肯让人登堂入室，张不开嘴去问，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小心翼翼。石桂盘了一回中午的帐，抬头看见秋娘吞吞吐吐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还当她是去了码头听了书，或是绿萼露了什么消息出来，扯着嘴角道：&ldo;娘怎么了？&rdo;秋娘拉张椅子坐到石桂身边：&ldo;你跟娘说一说，你心里是不是肯了？&rdo;石桂心头一松，跟着又面色微红：&ldo;此时说这些，还太早了。&rdo;&ldo;怎么还早，早就不早了。&rdo;女儿这个年纪，在兰溪都已经是老姑娘了，虽则知道丫头们都晚嫁，穗州女儿也没早七早八就嫁出去的，可也该挑起来，有了人选也不怕后头抓瞎。秋娘叹一口气：&ldo;你若是村里头，似他那样就已经百里挑一的人了，你若是再挑捡，后头可再难有这么好的。&rdo;石桂搁下笔，难得偎在秋娘身边，两只手勾着她的胳膊：&ldo;我知道娘担心什么，我原来看他……就是个活猴。&rdo;说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来：&ldo;如今我看他是不同了，可家里事还没安定，真安定了再作打算。&rdo;两个人都还没定下，明月还想往上升，他只当个小旗怎么也不足，石桂的饭铺刚刚立住脚，这时候说亲成，还不是时候。心口微跳，掌心出汗，握一把汗涔涔，外头热风一吹进来，心口都有些热，回回见他，回回不同，这一笔越描越重，真说要娶要嫁，又还差些火候。秋娘听她这么说，倒放了心：&ldo;这样也好，我看那孩子不如你沉稳，这会儿还有些孩子气，你们俩要是真有这主意，不如说开了，过两年经了事儿，自然就好了。&rdo;母女两个说话，门半掩着，明月就站在门前，夜色掩去半个影子，听的心头狂跳，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掐了自己一把，还不能叫出声来，又怕喘气声太大，把里头人给惊起来了。他想往里去，又一步步往后退，他情知有这么一天的，银锁她没退，那就是有挂起来的一天，等着就是，再不济等得时候长些，听见她亲口认了，乐得轻悄悄出门去，恨不得翻两个筋斗。门梢一动，石桂在里头听见了，出得门去看一眼，正看见明月站在门前手舞足蹈，她一下子咬住唇，知道他必是听见了，又是想笑又板着脸：&ldo;你干什么呢。&rdo;明月立时缩了手，人站得直挺挺的，吱吱唔唔道：&ldo;没，没干什么。&rdo;明明有一肚皮的话要说，告诉她等上两年也好，两年他怎么也是个总旗了，到时候讨媳妇要好看的多，才要张嘴又把话咽下去，半天只回了这么一句话。天上月亮在云头上露了半个尖儿，这一片抬头看过去就是妈祖庙，明儿是端阳节，海里要下龙船，妈祖庙的香火铜炉火烧得极旺，远远看过去都能看见点点烛光。海面上这会儿还有船只夜航，船头点着灯，连着几个大晴天，星星挂得满天都是，夜风吹落了几朵蓝花楹，石桂看他不说了，想开口的也给咽了，两个就站在门前，看着一片暗幽幽的海上夜航船的灯一闪一烁，扑面一股子咸腥味儿，却把白日里的暑热都吹散了。石桂手心了不湿了，面上也不红了，站定了看一回船灯星火，轻声道：&ldo;买房子的钱，我跟你一人出一半。&rdo;☆、赛舟明月迷迷蒙蒙的，期盼久了，真的听见反而发虚，心里反反复复响着她句话，跟着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听见海潮声伴着海鸟叫声，还有海面上石岸边那一片不熄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