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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四妹瞪大了眼睛，眸中的光彩流动，书上说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有从小就积攒嫁妆的说法。方牙婆直接将她抱在了腿上。“等以后，铺子挣了钱，你也可以买下铺子，这样日后你就有自己的产业。铺子的事情你别告诉你爹娘，你爷奶也别说，不然日后你有了小弟弟，这些东西都会成了你弟弟的！”方牙婆知道小四聪明，她说的话她不会听不懂，所以她也不避讳，将事情分析给她听。外面雨声不停，屋内，方牙婆抱着姚四妹说着对她未来的规划，静谧的房里流淌着春天的暖意。从王翠花被卖之后，阿菜对姚四妹的态度变得有些古怪。有时候她会同情的看着姚四妹，有时候会遗憾的看着姚四妹，有时候又懊恼的看着姚四妹……其他人都被阿菜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只有丁野菊知道，阿菜的变化是从方牙婆和阿菜两人单独谈过才开始改变的。阴雨连连下了数日，终于太阳肯出来了。方牙婆今日检查她们的这些日子练习的成果。“走路的时候，腰挺直！挺直！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你笑的时候不要歪嘴！这样笑起来不是奸险就是猥琐。““梳子要拿稳，你给人梳头时，梳子都拿不稳，还怎么给人梳头？““你到现在数数都数不到一百，你脑子小时候没长好吗？“……院子里面方牙婆的呵斥声没停下来过。“阿菜！你以后不要在厨房里帮忙了！”方牙婆最后一个检查阿菜，看完阿菜洗过的蔬菜，头疼的说道。阿菜的菜洗的干净，就是太干净了，蔬菜都被洗烂了。“我其他活干的挺好。”阿菜嘀咕道。方牙婆看她一眼，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训斥她，“你是丫鬟不是小厮，力气大在丫鬟里面占不了好处。“做丫鬟的人，应该心灵手巧，有头脑，会说话。但是这些在阿菜身上都体现不出来。当然没有这些阿菜也可以做丫鬟，做粗使丫鬟，但是要出头就十分不容易。阿菜垂下头，没有再说话，没有如以前一样极力反驳，她力气大怎么怎么好。似乎在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阿菜这个刺头居然变得听话起来？那种洗碗的时候故意打碎碗，刻意害旁人摔跤，往他们馒头中掺沙子的事情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姚四妹早就不用站在院子里像她们一样接受方牙婆的检查。从窗口看过去，方牙婆指点她们犯得错，也提醒她们怎么做才是对的。方牙婆对每一个人都十分负责，让她们把自己的长处都数倍的发挥出来。能碰到方牙婆这样的牙婆，是她们的幸运呢！众人散了之后，方牙婆回了房里。“这些人里面，我想留两个人下来。“方牙婆突然说道。“这样也好，方姨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姚四妹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欣然说道。“你觉得谁留下来合适？”方牙婆这是有心考验小四的眼力。姚四妹除了个别几个，还没怎么跟她们接触过。若是让她说，“阿菜和小兔吧！”丁野菊看着内敛不吭声，但是她是个有想法，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暗地里跟她接触。与王翠花的张扬比起来，她更聪明也更识时务。而留在方牙婆身边，等于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普通的丫鬟，没有上升的空间。所以强扭的瓜不甜，丁野菊虽优秀，但不适合留下来。意外的她是他阿菜虽刺绣不行，厨艺不行，识字不行，手脚也不灵活。但是她如今比其他姑娘块头大，力气大，跟在方牙婆身边，反而更有用处。至于小兔这个姑娘，她原名叫胡露，跟葫芦同音，但大家都不叫她葫芦，反而叫她小兔，就因为她长得虽不错，但一张嘴说话，两个兔牙就突兀出来，显得滑稽可笑。方牙婆买进来的人外貌都不会差，但这个小兔因为两颗兔牙，形象上就差了一点。不过，后来她才知道，小兔是认识字的，并且还懂一些医术，这就让她刮目相看了。并且，小兔的厨艺虽比不上丁野菊，但也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小兔性子老实，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样的性子很适合留在方牙婆身边。方牙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小四的认可。然后她自己又分析了一遍小四听，将小四的一些不足之处指出来。“这……怎么可能？”姚四妹听了几句，惊讶的睁大了眼。“阿菜确实是男的。“方牙婆很肯定的说道。“可是……可是他家里人为什么要把他给卖了？“姚家想男丁都想疯了！“卖他的人不是他亲娘，应该是继母，因为我只收女娃，所以她就把他当做女娃来卖给我。当时我确实是没看出来。”方牙婆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如从前了。这次她原本以为是一批好货的人，现在不但出了王翠花这个心思歹毒的，还出了一个男扮女装的！不过像阿菜这样的年纪，男女差别确实不大，加上阿菜一直吃不好，所以比同龄男娃要瘦小的多。“我认同他留下来的原因，你能想出来吗？”方牙婆引导小四多去自己动脑，任何事情她说的她教的，都不如小四自己去领悟出来。“他一直在闯祸折腾，表现的不讨人喜欢，处处和人争，为的是不想被卖进大户人家？或者是不想要一个好的前途？”前途越好，他的性别就越容易暴露出来，毕竟丫鬟基本还是侍候女主子的，万一他男扮女装的性别暴露出来，他不但连累了女主子的名声，他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阿菜才一直这么不靠谱的折腾着？“还有呢？“方牙婆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他经常说怎么怎么厌恶卖了他的家人，还说以后发达了，也不会兼顾家里。其实他还是在乎他家人的，不然也不会绞尽脑汁胆颤心惊的维持女性这个性别，不敢轻易暴露。毕竟他性别一暴露，他家人刻意包庇、弄虚作假的事情也得暴露出来，肯定得跟着倒霉。“姚四妹这么分析下来，倒是发现这个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坏家伙的阿菜，还居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少年？方牙婆摸了摸姚四妹的头，欣慰的想着以这孩子的年纪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脑子真是没的说，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生的？看她爹，也不像是脑子灵光的啊！难道是遗传了她娘？“那为什么她最近总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姚四妹歪着脑袋问。“我和他已经摊开说了，帮他分析了一下他的处境，给他提了几个建议。”方牙婆笑道。“就这样？”姚四妹觉得真相肯定没这么简单。“我想让他跟在我身边！”而且要认小四为小主子，方牙婆顺着姚四妹的头发，缓缓的说道。“这样也挺好。”姚四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她现在对阿菜已经没有什么坏印象了。“……转眼三个月就到了。这次来接她的人是姚李氏。姚李氏是靠双腿走过来的，所以到方家院子时，太阳已经升老高了。初见姚四妹时，姚李氏也与姚老爹他们一眼，吃了一惊，这么一个白嫩的漂亮娃娃居然就是他们家以前干瘦的小四？现在的姚四妹比一个多月前，养的又好一些，头发柔软，扎着两个丸子头，简单的红绳子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乌溜溜的眼睛透着灵气，圆嘟嘟的脸上，小酒窝若隐若现。这样漂亮的孩子，就是不是男娃也招人稀罕的很。姚李氏心里因为一百两而起的阴霾，散了一半，毕竟这银子花都花了，再心疼，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