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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长扬默默握紧了牡丹的手。善良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行，多少金钱都买不到。体贴人意，能设身处地，尽量周全地为人着想，又更是难得。待到蒋长扬与袁十九一起喝酒去了，牡丹又请邬三过来，认真叮嘱下去，不许任何人对袁十九不敬，都称先生。有不敬者，严处。邬三满脸赞同，高高兴兴自下去安置不提。牡丹原以为蒋长扬与袁十九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面，此番只怕是要长谈，洗浴完毕后，松松绾了发髻，寻了一本书往窗前的贴文牙c黄上躺了，静静看书。雨荷将鹅梨香小心往金鸭中放好熏上了，又细细将紫绡帐中清扫一遍，确认没了蚊虫，方放下帐帘，走到牡丹身边替她将烛光又挑得亮了些。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的绣糙墩子上坐了，默做针线。牡丹道：&ldo;累了一整日，你自下去歇息罢。出去的时候看看外头小炉子上头有没有温着热水。还有厨房里头的醒酒汤是不是都准备好了的，等他们一散就送上去。&rdo;自从与蒋长扬成亲后，二人就达成了共识，夜里不要人在外头候着，能够自己动手的就自己动手，于是这每夜里的一壶热水就成了必需品。雨荷微微红了脸：&ldo;早就备下的。都吩咐好了。左右现在无事，就由奴婢陪着您一起。&rdo;过了片刻，小声道：&ldo;丹娘，芳园那里也没个人看着，奴婢不放心。&rdo;牡丹一怔，放下书翻身坐起：&ldo;你想回去？&rdo;都病了雨荷的脸有点红：&ldo;虽然说这些日子有贵子在那边照管，可他到底没有奴婢熟悉那些花花糙糙的。再说奴婢伺弄那些花啊糙的都成习惯了，这一停下来，还真的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现在看着您和郎君这般恩爱，宽儿恕儿也能挑大梁了，又有林妈妈在一旁，奴婢也是放心的。&rdo;烛光下的雨荷笑容清浅恬淡，脸颊上的梨涡半隐着，一双大眼明澈柔和。牡丹暗想，论起来，雨荷年龄和自己是差不多的，两次陪自己出嫁，始终忠心耿耿地陪在自己身边，最难最不好处理的事情都是雨荷在做。自己说过要给雨荷一个好前途，算起来也是时候了。牡丹便拍了拍身侧：&ldo;坐。&rdo;雨荷犹豫了一下，半侧着身子挨着牡丹坐了。牡丹低声道：&ldo;我一直记着我那年秋天死里逃生醒过来以后，你当时的表情。还有后来你冒着雨去厨房守了半夜，给我弄药弄热水，和林妈妈一道忍着气设法为我做好吃的补身子。一辈子也不能忘。&rdo;雨荷笑了起来：&ldo;丹娘，我们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您待奴婢自来亲厚，奴婢怎么下得心让您吃苦？只要能做的，都会去做。&rdo;牡丹轻笑道：&ldo;那么雨桐呢？她也是一起长大的。&rdo;雨荷一时无言：&ldo;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rdo;却又有些发愣：&ldo;听说她现在过得挺不好。可到底也是她自己选的路，谁都怪不得。&rdo;牡丹道：&ldo;不提她。我原来和你说过，要替你好生选一门亲事，放你自由。你可有合适的人选？&rdo;雨荷红了脸不说话。很久才道：&ldo;奴婢不急。倒是那天周八娘问我，贵子是哪里人，是不是卖了身的，说是她认得个不错的女娘。&rdo;这意思再清楚不过，牡丹抿嘴一笑：&ldo;我现在没有从前自由，到底是做了主母，总有事情要cao心，不好日日长往芳园跑。你既要去芳园，我便将芳园交与你管着，贵子也留在那里，你二人有事就商量着一起做。你管着里头的琐事，外面的事情由他来处理，这样有个照应，我也放心。明日你也带些酒ròu去，就说是我和郎君请大家的。&rdo;雨荷的脸越发见红，沉默许久，方低低应了一声&ldo;嗯。&rdo;起身屈膝行礼退出，牡丹又坐了会儿，觉着窗外晚香玉的味道有些闷人，便起身关窗，才刚转身，就听见外头脚步声响，紧接着蒋长扬含笑走了进来。牡丹看了看桌上的铜漏，不过亥时刚过一刻，有些惊讶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便道：&ldo;怎么这么快就散了？&rdo;于是起身准备去取热水。&ldo;我说过我是成了家的人，有分寸。&rdo;蒋长扬忙拉住她：&ldo;因怕你歇了吵着你，我已经在书房那边洗过了，你坐下，我们说话。你知道袁十九和我说什么来着？&rdo;牡丹见他有些兴奋，忙挨着他坐了，笑道：&ldo;说了什么？&rdo;蒋长扬道：&ldo;今日三弟不是提醒我，说让我当心，不要让御史台抓着了胡说八道么？还有上次拜堂的事情，我算着再过两天，也该有人要发话了，我本打算寻个合适的机会去陈情。但袁十九和我说，让我以不动应万动，就让那些人去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