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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环佩的叮当声，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笑眯眯地将水精帘子卷起来，屈膝行礼问好。牡丹带着一股莲花清香，含笑稳稳走了进来：&ldo;云清，听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芳园？&rdo;蒋云清飞快地起身与牡丹行礼：&ldo;云清见过嫂嫂，给你们添麻烦了。&rdo;&ldo;不客气。&rdo;客气也客气不了，牡丹拉她坐下，认真打量蒋云清。蒋云清的眉眼长得像雪姨娘，却长着个与蒋长扬类似的下巴，远远谈不上美丽，只能叫端正而已。本身是庶女，又长得不美丽，也难怪老夫人一直不上心。倘若蒋重不被停职，只怕此番也想不到她，从这方面来说，蒋云清是可怜的。卖了蒋云清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每次一开口说话，那香味儿就特别明显，这香不同于平常所用熏香或是佩香。牡丹微微一笑：&ldo;云清用的这是什么香？闻着挺好闻的。&rdo;蒋云清的脸微微一红：&ldo;我不比嫂嫂，不懂香的……&rdo;就听她身后一个妈妈笑道：&ldo;回少夫人的话，我们娘子这香味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rdo;那妈妈穿着件枣红色的短襦，配的麦黄色长裙，头上cha着仿犀角梳子，带了对赤金耳环，皮肤白白净净的，看着似是个平日比较得脸的婆子。牡丹扫了她一眼，就微笑着垂眼看着面前的茶盏。一个原本并不算美丽的女子突然间身体就产生了香味儿，是一个好卖点。蒋云清看了牡丹的表情，猛地竖起眉毛来，低声斥那婆子：&ldo;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cha话了？&rdo;然后回头望着牡丹诚恳地道：&ldo;嫂嫂，我平日不懂香，公中给什么就用什么。这次是因为祖母说我年纪大了，应该注意一下，便给了我两匣子五香丸，说是用的豆蔻、丁香、藿香、零陵香、青木香、白芷、桂心、香附子、甘松香、当归、槟榔这十一种做的。让我时常含着咽汁，道是五日口香，十日体香，十四日衣被生香，二十一日下风人闻香，二十八日洗手水落地香，三十五日后摸过的东西都香。&rdo;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觑着牡丹的表情道：&ldo;到底也是祖母的一片心意，用着香味儿也还好。我自你们走后的那日夜里才开始用的，现在不到五日，效果就已经很显著，嫂嫂您要不要试试？&rdo;&ldo;谢谢，我不太习惯含香。&rdo;牡丹看着蒋云清微笑起来。这是个人精。一来就表明一切都是旁人的安排，她做不得主，还训斥了想说假话骗自己的婆子，表明她对自己和蒋长扬是毫无保留的。他们就算是对国公府有什么怨气，也请不要对着她一个可怜的小庶女发。蒋云清被牡丹看得有些心虚，轻轻绕着裙带，小声道：&ldo;什么招呼都没打，就突然过来，一定给大哥和嫂嫂添了许多麻烦吧？&rdo;&ldo;没有。&rdo;牡丹笑问那被蒋云清训斥之后隐隐露出不平之色的婆子：&ldo;这位妈妈面生，不曾见过。&rdo;那婆子见问她，张口一笑，又想先开口，蒋云清抢在头里淡淡地道：&ldo;她姓武，以前是在祖母院子里听差的，日前祖母才赏给我。&rdo;又指了旁边一个看着有些没精神，年纪要轻些，一直不说话的婆子道：&ldo;她姓牛，是母亲赏的，在我身边已经五年了。&rdo;那两个婆子便都上前给牡丹行礼，牡丹命宽儿领她二人下去吃茶，那牛婆子有些迟疑，却被那武婆子扯着袖子，拉了出去。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一个刚来两天的武婆子就可以作了在蒋云清身边呆了五年的牛婆子的主，还试图作蒋云清的主，而且这武婆子，自己两次去老夫人房里都不曾见过面，可见原本不是什么得力的人……牡丹敏锐地从中看出了一个信息，国公府，不再是杜夫人的天下了。现在老夫人强势抬头，杜夫人退居二线。那二人去了，蒋云清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看着牡丹道：&ldo;大哥适才也和我说了一些，我晓得是为难你们了，我会很听话的，嫂嫂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多走一步，乱说一句，尽量少给你们增加麻烦。&rdo;牡丹严肃地道：&ldo;你懂事就好。我可以邀请你过去住，但最后汾王妃的决定是什么，没人能知道，也不敢保证。你说你不会乱走，不会乱说，我也相信你的话，毕竟机会错过这次还有下次，但声誉一旦受损就不是那么轻易能补救回来的……&rdo;她看了蒋云清一眼，见蒋云清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放缓了神色：&ldo;当然，这些都不用我来教你。你冰雪聪明，又是从小长在公卿之家，比我还懂。我希望你能顺利达成心愿，但也希望在出现万一的情况下，你不要怨恨我们。那不是我和你大哥想看到的结果，我们会觉得很伤心，也就不会再去浪费精力。&rdo;潜台词就是下一次你就别再指望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