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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娘带你去洗个澡,你爹要考你功课呢。去见爹爹可不能这么衣冠不整的……”美丽的母亲抱着儿子向门外走去,怀里一直安静的孩子却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里,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恐惧比被关在“石棺材”里还要澎湃。
“娘!娘!我不去!你跟爹说我病了好不好!”
“小小年纪,怎么还学起说谎来?”
“我不要挨打!我不要挨打!”孩子激烈地挣扎着,发?出哀嚎一样的声音,被母亲抱走了。
临出门的瞬间,他的目光与杨夕意外地相撞。
从一个四岁孩子的眼里,杨夕居然看见了绝望。
在这绝望的凝视之下,整间石头书房的空间逐渐扭曲。
墙壁扭曲着,那副凤凰翔天的壁画变了。原本作为陪衬的朝凤百鸟,排成整齐的一行成群结队地飞在高空上。而原本作为主体的凤凰蜕化成一只很胖很胖,翅膀却短短的雏鸟,费力地用它的小翅膀在追赶鸟群。
可它离地面还是那么近,怎么追,也追不上。
而上方成群的百鸟,飞行的队列还隐隐排出字来——
“笨鸟先飞”。
墙壁上的字也变了,“天道酬勤”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渐渐扭曲着演变成了字体狰狞的“勤能补拙”。
石镜边上的“端行正坐”则扭曲成了“持身不正,品行不端”。
那只石制的掀盖柜子,形状也越变越像棺材,棺材的外面,甚至还加上了锁。
杨夕略有些?骇然地望着房间里细微的变化,还是那个房间,还是一样的安静,但熟悉心?魔规则的杨夕明白,这才是这个房间在谭文靖眼中的样子。
所?以的鼓励,所?有的告诫,在他惊恐的内心?里,全部都是斥责。
到了这个份儿上,杨夕要再看不出那个孩子就是小时候的谭文靖,她也真是白跟心?魔刚了那么多年。
眼下,这个房间,这个心魔,这些?人,都是杨夕碰不到,也看不见杨夕的。
除了一件东西。
杨夕最初落下来的时候,曾经扶着它站起来的那只柜子。
杨夕谨慎地走过去,伸手扶住那只石棺。
再一次蹲下来,望向那唯一的锁孔。
果然……
她又一次看见了那双,漆黑的湿润的眼睛,那里面像一片泥泞的沼泽,没有半点光亮。
在谭文靖的心?魔里,他从来也没有从那口漆黑的棺材里面出来过。
“别怕。”杨夕沉稳地对那孩子道?,“我来救你了。”
杨夕站起来,从背后剑府里摸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本还下意识想要捂住,但忽然想起身边没人看得见她。
于是放松地握住手柄,准备出剑。
那是一只小小的,既像镰刀,又像飞镖的利器。
手柄和刀刃呈反向的半月弧度,夹在指尖闪着乌沉的黑光。
杨夕忍不住看了它一眼,露出个糟心?的神情?,“我特么一转以后一定?查查书再给人看。”
灵剑出,剑意至。
能够撕裂空间的剑意,裹挟着惊人的气势,化作一缕乌光斩向那困住了谭文靖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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