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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缓缓道出，莫愁亦缓缓颔首。连欣一直听着忍着，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一袖拂掉桌上所有茶具，霍地站起来便往外冲。素珍一惊，却见一人从胸膛各自起伏、暗自咬牙的四名少年中夺出，轮椅一推一定，已将连欣拦在门槛之前。&ldo;瘸子，你滚开，我要去杀了裴奉机那贱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伶妓还有情呢，我大周的子民不能由他这般欺负！&rdo;连欣半红着眼，像头发怒的小母老虎。却听得无情冷冷笑道：&ldo;连你那哥哥也扳这世子不过，你凭什么过去？&rdo;她一下怔住，又听得李怀素微微厉声道：&ldo;连小欣你给我回来，你这样只会坏事。&rdo;她咬咬牙，又狠狠抓了抓头发，终于跑回素珍身边。莫愁已起而跪到素珍面前，眼中都是泪水和祈求，哑声道：&ldo;大人，求你一定要为死者雪冤，莫愁的错，不该报在他们的身上。&rdo;连欣瞥她一眼，道：&ldo;你怎么错了，你总算有情有义，不像那谢生！&rdo;&ldo;是，&rdo;向来话语不多的铁手和冷血、追命相视一眼，也看向被素珍轻轻搀起的莫愁，道：&ldo;公主所言不差，错不在莫愁姑娘，莫再自责了，此案我们李大人必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rdo;他话口方落，却听得素珍一声低叹，&ldo;错了，莫愁，你确实错了。&rdo;&ldo;所有人都错了。&rdo;众人一愣，却见她眯眸看着门外碧瓦，檐上有双冬鸟正欢快追逐着，不识人间忧愁。万物总是如此，一边心伤，一边却恰恰在笑颜。我无法知晓你的欢庆，正如你亦洞察不了我的悲痛。素珍鼻中酸涩，却不知是为谁，是为莫愁，还是为那些死去的人。不知道。莫愁笑着低问：&ldo;错在哪里？&rdo;素珍回看她，眼中仍有余热，却像她一样，砌了个笑意，道：&ldo;错在，你多了那么一点情，谢生也多了那么一点情。包括，妩娘她们也如此。&rdo;如果，谢生不曾多了那么点情，便是寻常嫖客，怪只怪竟一时贪婪美丽，轻许生死。又如果，谢生的情能再多一些，不是那一点一滴，那么，最后死在那屋里的就是他和莫愁。不拖欠了谁，人间又多了一段美丽。如果莫愁不曾多了那么点情，便不会贪婪承诺，深许生死，执着自己曾经认为最可笑的贞节，而情愿忍ru换生。如果不曾多了那么点情，便不会惦念曾经同伴的安危，回到妩娘私宅，裴奉机将妩娘等人打骂一顿，也许便罢了。如果画眉不曾多了那么点情，裴奉机要杀要剐的是莫愁，也未必会惨死……可众生偏偏有情。所以，岂非都错了。若情起，不能情深到底，争不如一开始便无情。到头来，岁月无声，一生简陋，岂非也是一种残忍的完美？听着素珍所提的疑问，莫愁心疼难抑，若非连欣眉头一皱，伸手去扶，已跌摔在地上，众人一时感触，各自回想涉世以来的冷暖人情，最后还是素珍这始作俑者一刮鼻子，道：&ldo;来，咱们到京兆尹何赛那边验验尸体。&rdo;众人一愣，一下不悲春悯秋了，冷血皱眉道：&ldo;何大人那边不是有材料提交过来么？你还去验什么尸？&rdo;素珍将一直掖在袖中的案卷扔到桌上，手一摊，道：&ldo;这是何赛午间送来的验尸报告，你们自己看。&rdo;众人凑到一起看，追命惊道：&ldo;这京府衙门的仵作说，妩娘等人皆死于利器深入脏腑，压根便不是莫愁姑娘说的那样，反应了何赛先前所言，谢生夜窃，遭妩娘发现反抗，以其c黄头金衩杀死妩娘，又杀了闻声而来的白荷和画眉。&rdo;&ldo;所以，我们必须到那边停尸房一趟，再检一遍尸体，提堂时方有证可循，死人的身体不会说谎，是最好的供词。&rdo;素珍颔首，啧啧有声。&ldo;可仵作都是何大人的人，再检结果也是一样，还不是被金钗刺死！&rdo;无情一针见血，提出问题。素珍一掠众男，&ldo;所以，在座的有谁会验尸？&rdo;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圈，皆都摇头，最后冷血轻咳一声，看着素珍道：&ldo;当年，为了给咱们隔壁那位公子家的猪狗牛羊治病，你看了不少医书，最后连人都会治了，你是半个医生，你上正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