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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氛围中，出淤泥而不染反而会被那些人渣败类群起而攻之，秦梓徽和黎家人本也不是什么圣人，趁着职务之便能做点不损人的事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ldo;哎，幸好咱家现在没人在前线了。&rdo;黎嘉骏感叹，&ldo;若是现在你或者二哥在前线，想到战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全因身后那些越来越烂的蛀虫，我真是会气炸的。&rdo;&ldo;以前不也如此，只是现在身在其中罢了。&rdo;秦梓徽给她拉了下棉被，&ldo;睡吧，不早了。&rdo;&ldo;你明天什么时候走？&rdo;&ldo;早上。&rdo;秦梓徽每个月就一天轮休，累得睁不开眼。&ldo;这么早？以前不都是晚饭前到就行吗？&rdo;&ldo;鬼子又打宜昌的主意了，飞机频繁起降，总要绷着神经。&rdo;这倒让黎嘉骏留了点神，毕竟宋哲元死后，她就老挂心张自忠，她快被这个殉国将军的命运折磨死了：&ldo;哪些人在那儿啊？除了战区司令李德公。&rdo;&ldo;还能有谁呢？汤恩伯，孙连仲，张自忠……&rdo;他声音模模糊糊的。&ldo;果然他也在啊。&rdo;黎嘉骏越来越精神了，&ldo;他守的哪块啊，我说张自忠将军。&rdo;&ldo;不知……不外乎枣阳附近，那儿就是他的阵地啊，上次不也是绕着那儿打的。&rdo;&ldo;枣……&rdo;黎嘉骏重复着，心乱如麻。枣，随枣，枣阳，枣宜……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不是这次……她能做什么？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举起陨石&ldo;我想做点什么……但又怕办砸了。&rdo;黎嘉骏望着天花板，轻声道。回答她的是秦梓徽闭眼翻身，长手一捞把她连人带被裹进怀里，迷糊道：&ldo;除了离婚和通敌，怎么样都可以啦。&rdo;&ldo;……我说得是正事诶！严肃点好吗？喂？喂！&rdo;秦梓徽一动不动，睡得死死的。&ldo;……你别后悔！&rdo;黎嘉骏被自己一瞬间产生的想法惊到了。这个想法让她很害怕，怕到发抖。展望未来，她几乎看不到什么让自己遗憾的事情。没错，她阻止不了南京大屠杀，阻止不了花园口决堤，甚至四行仓库都是临到头才想起来，但是如果有一件事她可以尝试一下的，就是张自忠。没办法，七七，淞沪，南京，重庆大轰炸，这些已经耗尽了她的储备，以至于在一九四五年前，对于&ldo;相持阶段&rdo;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最后两颗原子弹结束了一切，而在建国之前那几年，更是只剩下名字都记不清的四大战役。国外，世界范围的那些转折点，她反而都努力回忆的七七八八，什么斯大林格勒，诺曼底登陆，珍珠港，中途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她所接触的一切都在向胜利进军，根本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可如果还有什么遗憾让她印象深刻，就是驼峰航线的巨大损失，和张自忠的死了，这都是被歌颂千遍不厌倦的东西，可她一来没法改变美军飞机性能，二来没法替张自忠上阵指挥，能做的，竟然没剩下什么了。她有点不甘心。明知这人出门会被车撞，如果不在他踏上马路前拉一把，自己和谋杀又有什么差别？那么问题来了，且不说她有没有这本事，如果她真的是能力爆表运气逆天一不小心顺手把张自忠拉了回来，那简直不是蝴蝶效应了，那直接就是往地球砸陨石了。后面会怎么样？张自忠活着比一个穿越者的影响大太多了，太多太多，多到可能她这么伸一伸手，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消失掉，或者她没消失，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制度。不管是好是坏，这个结果她承担不起。五月，连绵的战事从地域上开始向她挣扎着倾吐一个答案，日军进攻是好是坏，对一个记者来说简直就是人生巅峰的前奏，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可她高兴不起来，她莫名的嫌弃这个方先生多此一举……虽然知道对于这样的苦心提拔，自己这样想简直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可她就是心底里不乐意。然后她的表情又带出来了，并且挣扎：&ldo;我觉得，这位方先生，可能提的是我的哥哥，当时我俩一同遇到他的。&rdo;&ldo;令兄也是本社记者？&rdo;&ldo;……不是。&rdo;&ldo;恩……&rdo;王芸生沉吟了一下，问，&ldo;你有什么顾虑，尽可以说来，其实人选尚未定下，此行如羊入虎口，我本也不建议女子去，并非偏轻于你们，只是若遇危险，总是皮躁肉厚一点的小子比较容易自保。&rdo;&ldo;我当然不是怕危险了。&rdo;黎嘉骏苦笑，&ldo;我怕危险我也坐不在这儿，先生，我知道这是您与方先生信任我，看重我，我很感激，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太难得了，百年难遇，可我这心里……总觉得……&rdo;她想法太模糊了，自己也说不清楚。&ldo;刚才熊编辑似乎叫了你好几声才得到回应，你是不是正为一些事纠结？若是不可说那便罢了，若是我能帮上忙，自然是能解决最好，你也好安心过去。&rdo;看来王芸生还是觉得这次机会太好她应该不舍得放弃。若问她在烦心什么，那还真有。她好像找到了关键，而且在找到的同时，解决的人就坐在了面前，但是太快了，让她有种当初去长城抗战前的感觉，那时候也是一听热河陷落的消息，她当场就从廉先生那儿把去长城抗战的采访名额给抢了下来，其后在和家人公布出行的决定时，那个滋味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