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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碰壁下（第2页）

“哦？因为这会对面壁者计划本身造成信任危机？”雷迪亚兹依旧闭着眼睛。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关乎您本身的安全和权利，现在的世界还容不下拿全人类当人质的面壁者。”大壮直接警告。

雷迪亚兹的决断和传奇性带来的号召力在未来必然是很稀缺的价值，而面壁者按照面壁计划章程必须要冬眠经历“最终决战”，不管未来结果如何，他能活下去见证都不会是坏事。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无数人想审判我，无论是海牙国际法庭还是美国佬，我都不介意，再多一个pdc也不会怎么样。”雷迪亚兹轻蔑地笑笑：“能审判我的只能是我的人民！”

是啊，他们的判决结果是石头砸死你，你的人民和你，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大壮感到一阵酸楚。

“他们当然有审判的权力，但他们是否具备审判者的睿智呢？”这是大壮在成为面壁者以来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曾独自复盘了三体中每一个人类个体或者群体做出的错误决定，那都是出于他们当前个人利益的判断，无论这利益意味着生存、安逸、荣誉或是人性，他们都最终因为信息局限性错过了最佳选择。

对大壮而言，他算是这个世界某一条时间线的高位观察者，他知道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定理和一些必然发生的信息，所以他在谨慎地引导世界走向他所认为的最优解，但如果还有更高位的规则在束缚着他呢？

那么那个居高临下看着大壮的观察者是否也会觉得大壮引导世界的行为是一种错误，应该被审判？

“我这么做了，我为我的人民、全世界的人民而这么做，就算真的有一天他们会审判我，给了我不公正的判决，我也张开双臂接受！”雷迪亚兹真的在沙发上伸展开他粗壮的手臂，像是地下室里站着亿万的陪审团。

他双手握拳，睁圆双眼喊道：“然后未来的他们会再一次审视这次判决，无数次，无数次，最终我会得到公正！来自我人民的公正！而我将在坟墓里，接受我公正的人民！”

这就是雷迪亚兹给出的答案，他亢奋的情绪很感染人，这些政治老手都是天生的雄辩家和演讲家，大壮离他们还差很多。

“但你本有机会去让他们成为更好的审判者。”大壮希望雷迪亚兹能注意到这一点。

“那是你和维德现在在干的事，面壁者陈，而且在这件事上，在我看来你干的很好。”雷迪亚兹从那种亢奋状态中回过神来，像个长辈似的拍拍大壮的肩膀。

“你知道我们的力量来自人民，也知道只有人民的力量团结起来才能拯救所有人，你在为此忧虑和行动，而这一点我也没把握做到。”雷迪亚兹很郑重地说。

“ElpuebloUnidoJamasSeraVencido。（团结的人民不可战胜）”大壮突然想到来自雷迪亚兹那片土地上的一句格言，同时也是一首歌的名字，这首歌承载着一些理想，一些情感，还有一些遗憾。

柯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是在大壮偶尔展现出和他本科学历不匹配的外文素质时出现的眼神。

其实这是大壮唯一会的一句西班牙文，就像他唯一会的意大利语是bellaciao一样，都来自一个不算久远的浪漫年代留下的音乐遗产。

雷迪亚兹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大壮，很明显没想到大壮能知道这首歌。

但是他很快就带着笑容领头唱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大壮加入，但大壮实际上只记住了这一句开头的歌词，雷迪亚兹本人也称不上五音健全，于是一个跑调，一个不会歌词只能哼唱，灾难性的歌声在地下室回荡。

异常的歌声引来了雷迪亚兹的警卫，他们都是跟着雷迪亚兹的亲兵，自然也很熟悉对他们而言脍炙人口的这首歌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们也加入了这场有些滑稽的合唱。在这种气氛感染下，柯颖也被迫加入进来鼓掌打拍子。

“。。。ElpuebloUnidoJamasSeraVencido！”

“ElpuebloUnidoJamasSeraVencido！”

歌曲的结尾仍是这句歌词，坚实有力，大壮干嚎得有些头昏，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曲子本身或是这些歌唱者，但他看到雷迪亚兹和其他人都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满足。

雷迪亚兹唱完之后有些气喘，说话间有厚重的呼吸声：“呼，我没想到在当上面壁者后还有这种时间，camarada（同志），谢谢。”

虽然算是兴致所至自然而然发生的事，但大壮其实来跟雷迪亚兹见面是做好因为识破了他的计划而被打一顿的准备的，所以某种程度上，这种落差感也蛮强的。

不管怎样，两位几乎正好在地球正对面的国家走出来的面壁者，因为一些朴素的感情和信念有了共鸣，总归不是坏事。

大壮最后又和他聊了会儿恒星型氢弹的应用问题跟一些在社会氛围引导上的经验商讨，雷迪亚兹在知道真相后准备继续推进他的计划，“只是需要一些战略性调整了。”他如此说明。

最后大壮还强调了一下杨子轩的工作效率问题，请雷迪亚兹务必督促监督一下大壮的好群主。

跟之前那种带着点紧张气氛的对话不同，虽然现在雷迪亚兹的话语依旧简单有力，但大壮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融洽了不少。甚至最后大壮准备告辞时，他准备亲自送大壮上车。

“可现在是白天。。。”大壮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所以我得去见见久违的阳光了。”雷迪亚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