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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说得没错，陆缄今日的确是有些不好相与。林谨容便替他穿上了，低头系好腰带，又系玉佩和锦囊：&ldo;这屋里有些冷，让人再加一个炭盆罢？&rdo;&ldo;我不冷。屋里太暖，不容易集中精神。&rdo;陆缄垂眸看着林谨容，她的神色很专注，葱白的手指灵巧地在他腰间飞舞，把玉佩和锦囊系得稳稳妥妥。他的手指动了动，想摸摸她的脸颊，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放上去。既不冷，那为何总要添衣换鞋？林谨容劝道：&ldo;太暖和是不行，但太冷了亦会生病。给你带了热汤过来，先饮一点，省得受了凉。&rdo;言罢取了汤递过去：&ldo;还热着的。&rdo;陆缄接了碗捧在手里，不经意地道：&ldo;你还看书吗？那边书架子上有几本游记。&rdo;林谨容低头收拾书桌：&ldo;今日先不看了。我打算先去母亲那里，再去看看老太太，也省得她们挂心。三婶娘好些了么？&rdo;陆缄将汤一饮而尽：&ldo;好多了。&rdo;林谨容接过碗放入食盒中：&ldo;问你要几枝红梅拿去送人，舍得么？&rdo;一碗热汤下去，陆缄觉着身上是要暖和了许多：&ldo;你要送谁？&rdo;林谨容低头一笑：&ldo;挨个儿走一圈，算是他们来探我病的谢礼。&rdo;她准备将陆家从老到小，挨着走上一圈。这中间的重点，是她从前从没有主动去接触过的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万千妖魔，总有一尊佛镇得住。陆缄扫视了一下被林谨容三两下就收拾得干净整齐的书桌，起身道：&ldo;走吧，我带你去挑。&rdo;林谨容忙道：&ldo;你不看书了？&rdo;&ldo;正好累了。&rdo;陆缄不看她，垂着眼往下走。林谨容下了楼，吩咐长寿：&ldo;再添一个火盆，放在角落里，楼上太冷了。&rdo;长寿偷觑着陆缄，见陆缄没表示反对，脸色明显比先前让他去取东西时好太多，便笑着一溜烟地去处置不提。二人在梅林里转了一圈，见了那好看好cha瓶的红梅，便命看林子的婆子砍下放入提篮之中。林谨容指了一枝极大极美的红梅：&ldo;这个如何？&rdo;陆缄道：&ldo;只有祖父那里才有这么大的瓶子。&rdo;林谨容笑道：&ldo;就是准备送到聚贤阁去的。&rdo;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漏了口，忙道：&ldo;你是否有空同我一道去？&rdo;陆缄的唇角往上勾了勾：&ldo;可以。&rdo;有他陪着去聚贤阁，想来不会是说那什么陆家媳妇难为之类的话了。她若是能得到陆老太爷相护，他去了诸先生那里也放心得多。陆老太爷正检查陆纶的功课，看到不高兴处就叫陆纶伸手出来打一戒尺，吹胡子瞪眼睛：&ldo;你怎么就没点长进？&rdo;陆纶涨红了脸道：&ldo;我尽力了。&rdo;陆缮含着一管笔，眼巴巴地看着他二人，每每看到戒尺落在陆纶手上，总是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有心想替陆纶求情，却总也不敢开口。陆老太爷打得累了，陆纶还是那么一幅样子，也不反省，也不叫疼，更不表示说以后会更努力，只一口咬定说他尽力了。无奈至极，只好道：&ldo;皮糙ròu厚，你以为我就拿你没法子了？&rdo;陆纶小心翼翼地道：&ldo;哪里，祖父英明神武，法子当然是很多的。&rdo;眼看着陆老太爷的戒尺又高高举了起来，吓得闭了闭眼，却是又把手往陆老太爷面前递了递：&ldo;祖父您要是打着高兴，就打罢。&rdo;陆老太爷就打不下去了，狠狠地将戒尺砸在桌上，扔出一本书，冷哼道：&ldo;三天之内，把这书抄十遍。&rdo;陆纶的黑脸便黑了几分，正想反驳撒赖，就听外头有人道：&ldo;老太爷，二爷和二奶奶过来给您请安。&rdo;陆纶一下子来了精神，撸了撸袖子，张口要笑，被陆老太爷一个眼风扫过来，顿时蔫了，懒洋洋地拿了书坐回去，认命地道：&ldo;我抄书，抄书，抄书。&rdo;陆老太爷见陆纶老实了，便又看向陆缮，陆缮匆忙将笔取下来，也不论倒正，就将笔头胡乱在纸上画了几笔。一对活宝，陆老太爷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背手往外行去。到了厅外，并不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但见林谨容捧了一枝鲜艳的红梅，脸上带了个浅浅淡淡的微笑，俏生生地站着，陆缄在一旁低着头翻书架上的书。二人互相离得不远，但并不交谈，更谈不上新婚夫妻之间那种眉来眼去的小动作，看着总是有点不对劲。一个太闷，一个太淡，这样下去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