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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缄岂有不应之理：&ldo;赶紧去，让店家熬点姜汤大家喝了，寻个地儿烘烘衣裳，等雨小点再走，不要吝惜银钱。&rdo;看到希望，不光是人来了精神，就是连牛儿和马儿都来了精神，拼命往前头挣。很快到了门前，长寿大声呼喝了几声，就有人披着蓑衣斗笠快步迎出来，与长寿小声交涉，又领了长寿进去。&ldo;都怨我，早知道就该等天晴稳了再走。&rdo;林谨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出去，但见茶寮廊下满满挤着许多马匹、路人，里头更是挤满了人，心知这样子怕是不管多舍得钱也难得寻到地儿躲雨喝姜汤，就有些后悔内疚。陆缄看清面前的景象，不由也叹了一声：&ldo;也不是你一个人上当，我俩和樱桃、双全可以躲在这车里，只要老王和长寿有地儿躲躲就行。&rdo;忽见长寿快步跑出来，大笑道：&ldo;二爷，运气好，吴二爷也在，还独占了一间阁子，生了小火炉，邀您进去歇呢。&rdo;接着就见吴襄着了一身素净的青衣，站在廊下朝这个方向看过来，脸上虽然在笑，表情也极恬淡，人却是清减不少，再看不见当初那种万事不放在眼里心上的飞扬。果然是极其在意的，林谨容不由暗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陆缄：&ldo;怎么办？&rdo;陆缄道：&ldo;总是要见这一面的，他只怕也要去江南赴任了，既然撞上了，便好好叙叙罢。&rdo;于是叫车把式把牛车一直赶到廊下，让长寿撑了大伞过来，自把林谨容一抱送到廊下。林谨容站定，裙角鞋底干干净净，一丝儿雨水都不曾溅上，再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吴襄的笑容，便也装作没事儿似地对着吴襄施礼：&ldo;许久不见了吴二哥。&rdo;&ldo;许久不见。&rdo;吴襄抱拳还礼：&ldo;本来以为走之前不能见着你，谁知还是见了一面。先恭喜了。&rdo;林谨容有许多话想与他说，但觉着安慰的话并不是吴襄需要的，也不是她适合说的，便道：&ldo;我也恭喜吴二哥。&rdo;陆缄在一旁把鞋底上的泥水跺干净，与吴襄抱拳道：&ldo;进去说话。&rdo;&ldo;我送个朋友出城，谁知这鬼天气这般古怪，硬生生把人给阻到了这里，我还是没带油衣雨伞的，若不是侥幸看到这个茶寮，今日算是狼狈死了。刚把衣裳烤干，鞋袜尚是潮的，你们就来了。&rdo;吴襄坐在窗前，垂着眼把红泥小火炉上烧得滚开的茶汤抬起来，缓缓注入林谨容和陆缄面前的粗瓷杯子里，&ldo;他这里只有这个，将就罢。我把茶在火上炙过了，这样煎出来倒也算香。&rdo;林谨容忙端了捂在手里：&ldo;干净就好了。&rdo;却又带了几分惊奇：&ldo;我记得吴二哥从前十分讲究饮食，怎地此番不嫌弃了？&rdo;那时候陶氏带了吴襄一同去清州，吴家还特意给吴襄备了个厨子跟着。吴襄淡然一笑：&ldo;人总是会变的。在之前，你觉着某件事很重要，突然某日早上起来，就觉得再不重要了。&rdo;随即问陆缄：&ldo;敏行打算什么时候启程？&rdo;&ldo;本月二十二，茂宏你呢？&rdo;陆缄颇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吴襄笑笑：&ldo;我后天走。你若是有空，不妨来送送我。&rdo;&ldo;这么急？&rdo;林谨容见陆缄和吴襄二人虽然都在竭力想维持好这种亲近，但始终带了些干巴巴的意思在里面，再找不到当初那种融洽，只好由她来多说几句话了：&ldo;天气不好，吴二哥不如多歇几日，等天晴路干又再走罢？&rdo;吴襄无所谓地道：&ldo;早走晚走都是走，反正是坐船下去，正好沿江看看雨景。&rdo;林谨容忍了又忍，小声道：&ldo;吴二哥，你就一个人去么？&rdo;她是好奇，怎么始终不见吴襄谈婚嫁？他成了进士，想必是有无数的人打破头想要结这门好亲的。若是有人陪他一起下江南，再开导开导他，只怕他也能好过一些，早点振作起来。吴襄对上她满是关心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真的开怀大笑：&ldo;谢阿容好意了，我当然是一个人去，我倒是想要有人陪我，但还需等待缘分就是了。我是坚决不肯将就的，反正传宗接代有我大哥呢。&rdo;陆缄见他真的笑了，便也松了口气：&ldo;听你的意思，是又折腾家里了吧？&rdo;吴襄挤挤眼：&ldo;你说呢？这两日我祖父和爹娘简直不想看到我。我干脆躲出来。&rdo;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抬眼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雨雾，叹道：&ldo;这雨怕是不会停了。叫他家做酒菜来吃，我请你们避雨，你们请我吃喝，如何？下次再聚就不知是什么年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