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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就道：&ldo;都安排妥当了的。&rdo;林谨容捏捏素心的手，低声道：&ldo;没事儿。&rdo;素心就含着泪道：&ldo;阿弥陀佛。老太太可经不得刺激了。&rdo;那语气半是央求，半是无奈。外头的事情并瞒不过老太太，老太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康氏和林谨容对视一眼，沉默着进了屋子。木鱼声停下来，装扮得严庄整齐的陆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回头沉默地看着她二人，一双老眼说不出的疲惫和犀利。康氏赔笑道：&ldo;祖母，族老们说要来看望您老人家……&rdo;陆老太太朝沙嬷嬷伸手，沙嬷嬷忙上前扶起她来，陆老太太晃了一晃，靠在沙嬷嬷身上，淡淡地道：&ldo;请他们来。就说，我病着，不便远迎，请恕罪。&rdo;说着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孝服。不多时，陆建中、陆建立等人果然引着老祖公等几人到了荣景居，寒暄客气过后，老祖公代表那三人将刚才的事情说给陆老太太听了，又将那两封信交给陆老太太。陆老太太接了，看也不看就收入袖中，吩咐陆建中与陆建立：&ldo;族老们大老远的来，好生招待，不得怠慢。&rdo;这便是要送客了。老祖公起身告辞，陆建中与陆建立送几人至客房休息。陆老太太方自顾自地取了信出来，对着烛光看了又看，轻轻叹了口气，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林玉珍等人自然又是一通好劝。不多时，陆建中与陆建立回来，陆建中往陆老太太跟前一跪，早前昏黯的眼睛又透出了亮光，朗声道：&ldo;母亲，儿子有几件事要同您商量。&rdo;他一开口，林玉珍与涂氏、陆建立立时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全身上下绷紧了弦，看他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陆老太太有气无力地道：&ldo;说来，有什么要解决的，都这会儿说了，一并解决了罢。我也没精神同你们折腾了。我巴不得赶早去见你们父亲，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这样把我丢在油锅里煎熬。&rdo;言罢又是一阵伤心。她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陆建立哭着跪倒：&ldo;母亲，都是儿子们不孝……&rdo;哗啦啦又跪倒了一排人。陆老太太不为所动，擦了擦泪，也不喊他们起来，淡淡地道：&ldo;说吧。&rdo;陆建中道：&ldo;儿子是想和母亲商量一下父亲的身后事怎么办，比如这做佛事，该请多少人，做多少天，比如陪葬物品，该陪些什么等等。&rdo;见陆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又改口道：&ldo;当然，有些事情等大哥回来再说也不迟，只这佛事是一准儿要先安排好的。&rdo;：搜刮陆老太太道：&ldo;你说说你的想法。&rdo;陆建中道：&ldo;棺木并墓地自不必说了，佛事最最要紧，似咱们这样的人家，似父亲这样的身份，最少也该请上一千人，做上一百天才是。&rdo;一边说，一边偷看陆老太太的脸色。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很快掩饰过去了。即便是有人觉着太过奢糜浪费，有人怀疑是陆建中别有用心，也没人敢说明确提出反对意见。毕竟世俗便是如此，事死如生，事亡如存，死者为大，厚葬成风，哪怕就是穷的要死，也还想着要卖儿鬻女，典卖房产，争取风风光光地办场热热闹闹的丧事呢，更何况陆家不是没钱，死的还是一家之长陆老太爷。最没有感觉的人是林谨容，作为早就经过一遍的人，虽然年代久远记不清细节，重要的大事是非常明白的，不管如何，这一千个和尚，一百天的佛事，十万贯的钱是花定了。所以她在林玉珍即将开口岔开这个话题的时候及时阻止了林玉珍：&ldo;姑母，时辰不早，也不知我娘她们是否要回去了？&rdo;林玉珍很不满，她不是说陆老太爷的丧事不该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但也要有个度。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光是佛事一项就要花费这么多的钱，可想而知整场丧事办下来会花费多少。这些钱，虽是从公中出，可不也相当于是大家均摊的么？陆建中居心不良。更何况在陆缄与陆建新赶回家来的这段日子里，外围的事情就是陆建中父子把持着的，多么好的中饱私囊的机会因此被林谨容拦这一拦，她可谓是十分不欢喜，不高兴地道：&ldo;她们知道我们忙，早前说过要走就走，不特别来说了。你要不放心，你自己去看。&rdo;是嫌林谨容多事，恨不得把林谨容给支开才好。可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陆老太太已经非常慡快地答应了：&ldo;好，佛事就这么办，老2你去安排。你父亲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能为他做的事情却也没多少，也没享受着什么。&rdo;说着又伤心地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