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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郎捏住那粒糖，左看看，右看看，突地将糖往陆建新面前递过去，奶声奶气地道：&ldo;祖父吃。&rdo;陆建新一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淡淡地道：&ldo;我不吃。&rdo;毅郎倒也不敢把那糖往口里塞，只回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林玉珍，一张小脸上满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见林玉珍也板着脸，便露出几分无措害怕来。林玉珍被他看得心软，脸上紧绷着的神情由来就松了，轻轻抚抚他的背，声音也软了：&ldo;看吧，他虽年幼，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先就给你吃了。&rdo;荷姨娘不失时机地吹捧道：&ldo;孙少爷真是冰雪聪明，至纯至孝，将来必成大器&rdo;陆建新也忍不住翘了唇角：&ldo;人小鬼大，心眼贼多，也不知道像谁&rdo;一边说，一边瞟了帘外一眼。林谨容与陆缄在帘外听了个尾巴，虽不知具体因由，却也晓得陆建新这是在管教毅郎，人小鬼大，心眼贼多，说的也是林谨容。林谨容同陆缄对了个眼色，垂着头立在帘外等候丫头通禀。陆建新将手里的汤盏一收，沉声道：&ldo;都进来吧。&rdo;林谨容与陆缄才一进去，毅郎就激动起来，在林玉珍怀里挣了挣，脆脆地喊了一声：&ldo;爹，娘。&rdo;眼看着陆建新眉头一皱，便又规规矩矩地坐好了，从眼角偷看陆建新的脸色。陆建新待陆缄夫妻二人给他和林玉珍行过礼了，方板着脸教训道：&ldo;我不想多说你们，但这孩子不小了，不能总宠着，该教了。&rdo;陆缄束手而立，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ldo;是。&rdo;林谨容垂着眼，也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浑不在意，只觉得陆建新对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儿也太过装模作样，苛刻了些。陆建新见他二人态度良好，也就按下此事，道：&ldo;坐吧。&rdo;于是陆缄在陆建新下手坐了，林谨容则往林玉珍那边去，轻声问朝她怀里扑的毅郎：&ldo;毅郎有没有淘气？有没有听祖父母的话？&rdo;毅郎怯怯地看了陆建新一眼，将手掌打开，贼兮兮地把掌心里的糖给林谨容看。林谨容就大致知道了刚才的事情，便替他将糖拿帕子包了，笑道：&ldo;要吃饭了，改个时候再吃如何？&rdo;她虽宠爱毅郎，却从来说一不二，久而久之，毅郎也晓得她这里是不能讨价还价的。虽则不舍之极，却不敢造次，恋恋不舍地看着豆儿将糖收了，安安静静地伏在林谨容怀里听大人说话。陆建新问陆缄：&ldo;听说你早前去看了你三叔父，他可好些了？我本想去看他，但我痛风痛得厉害，走不动。&rdo;陆缄忙道：&ldo;回父亲的话，三叔父只是外感风寒，他让我替他向父亲问候，请父亲好生将养。&rdo;陆建新在这方面自来做得比林玉珍大方，闻言点了点头，认真吩咐陆缄：&ldo;你小六弟不在家，你三婶娘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之处，你可多去看看，休要怠慢了。虽是小病，却也要认真调理才是。&rdo;陆缄脸上露出几分感激来：&ldo;父亲说得是。儿子前些日子托人打听了几个治痛风的偏方，已然着人去弄了。等弄好后父亲可以试试，也许可以缓解得这痛楚。&rdo;陆建新要的就是这态度，却也不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来，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而问林谨容：&ldo;听说你舅舅也病了？&rdo;林谨容忙起身答道：&ldo;是。&rdo;陆建新就道：&ldo;使人备一份厚礼去瞧，千万莫失了礼。&rdo;也就仅止于此罢了，林谨容和陆缄都识相地没有再多提其他话题。天黑下来，荷姨娘利索地领着丫头们把四下里的灯掌起来，又换了炭盆，问林玉珍：&ldo;太太，可要摆饭了么？&rdo;林玉珍矜持地点点头。林谨容忙把毅郎交给豆儿，起身洗手摆饭，伺候他几个吃饭。折腾许久，好容易收拾干净了，陆建新也不放人走，留了陆缄说话。林谨容见毅郎昏昏欲睡，生怕稍后他睡着了又出门被风吹着受了凉，便禀明了林玉珍，先行带了毅郎回去。半个多时辰后陆缄才踩着雪回来，接了林谨容递上的热茶捧在手里，笑道：&ldo;教导我为人处世呢。&rdo;陆建新每做一件事，总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自然而然地引着对方入彀，林谨容微微一笑，静听后话。果然陆缄接着道：&ldo;然后问起了吴襄，问我和吴襄平日可还有来往，让我写封信去问问梅宝清船队的事情。大家都等不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