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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玄德公带领僚属们入蜀,前院只保留了少量官吏办公,由潘濬为首,占了靠近正门的一处小院。而后院与前院完全隔开,玄德公的家眷们直接从东面侧门出入。
孙夫人从京口到公安的时候,身边带着精锐的武装侍从上百人,能够舞刀弄剑的婢女又有上百人。
后来玄德公以安抚庐江雷氏的名义,强行将武装侍从们拘押至公安附近的孱陵城。在孙刘两家重定盟约以后,这些侍从都被遣返回江东了,连带着婢女也被遣回一批。
所以眼下服侍孙夫人的,换了很多玄德公的人,包括车夫、护卫之类。一旦孙夫人有事出外,除了随行亲信仆婢,外围都是玄德公所部。他们住在东侧门对面的一个单独的里坊。
雷远赶到的时候,只见不少江陵城里的居民拥挤过来看热闹,然后被手持明晃晃刀枪的将士毫不客气地逼退,腾出侧门前的宽大空地。
而关羽按剑站在门廊下方,脸色难看。在他身前身后,跪了黑压压好几排,大概有上百人。有负责守把门禁的甲士,有绿帻青衣的仆役和婢女们,也有这个里坊的负责人。
潘濬正在询问一名跪伏发抖的仆役,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能感觉到语声高亢,嗓子都哑了。
雷远越众向前:“关将军!”
关羽抬眼看了看他,正要说什么,潘濬气急败坏地回来:“关将军,关闭城门还不够,须得立即戒严!让里长管束百姓,不得随意出入!一会儿说不定就得搜索全城,现在这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关羽挥了挥手,立即有部下奔出去传令戒严。
“如何?可问出些端倪?”他问潘濬。
大冷天里,潘濬的额头汗水涔涔,连胸前背后的袍服都湿了:“这群人都是废物!全不用心!”
关羽加重语气:“先说一说我们知道的!”
“昨日孙夫人就说,打算今天带刘禅公子出门游玩。所以下人们提前准备了,并安排了骑士沿途护卫。出门的时候,孙夫人和刘禅公子分明是在的。”
潘濬喘了口气,继续道:“他们正常登车,路上护卫们还听到孙夫人和刘禅公子在辎车里说话。然而出城走了一程以后,护卫们询问孙夫人打算往何处去……连问了几声,都没有答复。这时候护卫才发现车中没人,单留了一封书信,说孙夫人的母亲病重,她要带着刘禅公子去江东探亲!”
关羽正在下意识地捋着长须,听潘濬这么说,他手下一重,揪了一撮须髯下来:“也就是说,我们的主母,处心积虑地设计了一个计谋,然后带着主公的嗣子跑了!”
潘濬擦着汗道:“眼下只能期待赵都督前往江津港口拦截的结果……”
关羽手起一拳砸在门沿,厚实的木板咔嚓断裂,连带着拳头关节淌血。
“怎么会有这种事!主公对她何等尊重,何等优容!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孙刘联盟尚在,她图的什么?她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关羽咬牙怒骂。
他转而想起一事:“又或者,这几日城里有谁触怒了她?主公入蜀前,不是让大家忍一忍吗?”
“绝无此事。孙夫人近来较当日安分许多,关将军你也是知道的,既如此,谁会去触怒她?倒是我陪着董幼宰拜见过她,她还说起,要准备些荆州土仪,请董幼宰带给吴侯……”
关羽压根没听潘濬说什么,忽又骂道:“之前你不是说,已经清理城中与江东往来的人吗?定有漏网之鱼!”
潘濬脸色惨澹,一时无语。
雷远向前半步:“关将军,治中,眼下急务是寻回孙夫人和刘禅公子,至于其中的起因经过,不妨容后慢慢查问。”
“续之,你怎么还在这里?”关羽皱眉。
“呃……”雷远觉得关羽怕是有些失了方寸。这实在也是难免,出了这样的事,谁能想得到?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好在关羽立刻又反应过来了,抬手抛过一枚兵符:“赵累已去江津拦截了,我另外还派人通知关平,让他带水军堵住夏水。你持此兵符,沿途调动船只往大江下游追踪,立即去!”
雷远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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