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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在原地踱了几步，笑着对我说：“流沙在移动，说明阵在缩小，等缩小到圆点，我们都会陷入黄沙里。”我不懂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怕，还能笑出来。“萌萌，你到底怎么了？”“没怎么，”萌萌笑着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在一处，也是挺快乐的。”“你疯了，”我敲了他一下，萌萌却抓住我的手：“嘘，节省体力，狼来了。”话音未落，我听到簌簌夜风中，有狼嚎声响起。无数黑狼从四面八方靠近，将我们逼往一处。萌萌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镇定地看着狼群靠近。我也不怎么害怕，习惯性地往摸向牙匕，却想起来牙匕已经没有了。萌萌突然伸出手，把一柄匕首放进我手里：“一直想要送给你，怕你不肯要，这是我的牙匕，我偷偷炼的，想给你个惊喜。”我对着月光看了看，和我的牙匕一模一样，只是锋刃上刻了元萌两个字，握手处还刻了一只胡萝卜。原来他不是没有长进，只是将所有修炼所得，都灌注在牙匕上了。狼群不断靠近，将我们往一个点逼，每一只都凶神恶煞，呲着长长的獠牙。我挥动牙匕，往最前面一只斩去，黑狼被斩成两般，身体化作一摊黄沙，和地上的黄沙融在一处。萌萌也弹出爪子，一爪一个攻击起来。熊猫是不怕狼的，可这些显然不是普通狼，或者说根本不是狼。我一边用匕首斩，一边施展音吼，企图震碎这些牲畜，可是震碎了一批，又来一批，狼群仿佛永远也杀不完。“我明白了，”萌萌气喘吁吁地说：“这些还是沙阵，不是真正的狼，是被操纵的，可是若要操纵，就必然有一头真正的狼在引头，只要找到那头真正的狼，就能破掉阵。”“可是这些狼都长得都一样！”我一边防守，一边分神观察，还企图开启天目，可是该死的，怎么也启动不了，就跟死机了一样，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这天目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啊！“别着急！”萌萌劝我道：“你试着唤一唤柳大哥，看他能不能赶来。”“唤过了！”我暴躁地道：“他不理我。”自从上次强制召唤被我看光了，他就没再理过我，连临走都没来送我。“哦，他可能被迫去了召唤不到的地方。”萌萌不在意道。狼群越杀越多，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被狼群围成了实心，可是不敢松懈，狼群是假的，可是咬在身上还是会受伤，我和萌萌都挂了彩，体力和法力都消耗到极致。最关键的是，沙阵不断缩小，直径已经缩小至四分之一篮球场那么大，我们离圆点原来越近，原本平缓的流沙速度陡然变得很快，以肉眼可见的距离朝着中心点流去。我和萌萌半条腿都陷入了流沙里，背靠背紧紧抵在一起。大约是知道我们拼不动了，沙狼停止围攻，远远地围坐成一个圈，看着我们往流沙里陷。过了一会儿，等沙阵再缩小了一点，我用密语跟萌萌说：“我撑住阵眼，你拼出去，去找柳泛来救我们。”“不要！”萌萌唇角一颤，似乎瞬间切换回了那个傻白甜萌萌，眼圈憋得通红，坚定道：“不要分开，说过了要一起死的。”我不由分说将它往流沙外一推，匕首塞进他手里，化出原形两脚踩住圆阵的两个相对的阵点，阻止阵再继续缩小。强大的无形的压缩力挤压着我的双腿，我使出千斤坠强撑，同时开天吼超准一个方向，朝狼攻去。熊猫的音吼响彻整座大漠，沙狼的包围圈被震破了一个口子，我忙催促萌萌：“快走，不许管我！”萌萌看了我一眼，看也没看那缺口，缓缓朝我走来……这个死心眼的，谁要它陪我死的！我一口老血喷出，瞬间功法气得全散，腿上也再撑不住阵点，脚一软被黄沙吞没。【28】萌萌化成原形扑过来抱住我，将我往流沙外拖，可是沙地哪有支撑点，何况是两只大吨位的熊猫，脚底的沙不断陷落，最后连他也陷进去了，我们俩不敢再挣扎，站在齐腰深的沙子里。萌萌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大元……”“闭嘴！”我气得不想听他说任何话，用尚且还能动作的上肢猛打他的头，“你是傻还是傻？本来能活一个的，熊猫族本来就不旺，我好不容易带大你一个，好嘛现在一起完蛋…你对得起我那一成法力吗？？”萌萌不敢还嘴，任由我骂，最后我骂得没有力气骂了，只好站在沙子里，跟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待最终的完结。我看着萌萌，他的肩膀上染红了一块，耳朵上被咬掉了一个小活口，缺失了一块皮毛，脸上也有几道狼爪的抓印，血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很深，怕是要留下疤……可由始至终，他在我身边，一声也没吭过。从前我总是觉得他笨他懒，怪他不勤加修炼，觉得他太娇气没用，胆子又小又不开窍，其实不是他不开窍，他只是心思都用到我的身上了，拼命讨好着我，无轮是搬砖，进娱乐圈，半夜三更给我去买吃的，还是学厨艺，偷偷炼牙匕…他都在做着自以为对我好的一切。一直以来，他是想全心全意想对我好的。过了一会儿，等沙子漫过我俩的肩膀，开始爬上脖颈。我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想不到我堂堂熊猫经的结果会是这样……“你就和我说句实话，”我问萌萌：“你跟柳泛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在做的一切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俩有没有骗我？”萌萌站了张嘴，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鹰啸。围着我们的狼群忽然就起立了，纷纷仰头朝着鹰啸的地方，开始了回应式的狼嚎，声音震耳欲聋。嚎了一阵，狼群们一头一头消散，化成黄沙落在地上。最后，当最后一声狼嚎停止，整座大漠只是剩下了一头狼，伫立在原地。想必，是真正的狼王了。狼王高高仰头，和天空中的苍鹰对视了一阵，彼此发出一段轻柔的、区别于方才的狼嚎和鹰啸，近乎于情人般的呢喃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二者似乎达成了共识，苍鹰从上空盘旋而下，落在了狼王的身侧。狼王和苍鹰看了眼我们，用前爪轻敲地面。不断下陷的流沙倏然停止，就在我和萌萌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得救的时候，地下的沙子突然上涌，好像有一股气从地底冒出，顶着我们往上涌，原地爆发一座沙漠喷泉，伴随着那股力量，我和萌萌像倒茶壶一样被吐了出来。沙子糊了我们一脸一身，看起来灰突突，已经不像是熊猫了，活脱脱难民熊。萌萌这个二缺还笑得出来，不顾满头黄沙，扑过来抱住我：“太好了，我们没死。”一张嘴吃了满口沙。我不顾在旁边呸呸呸吐沙子的萌萌，意味不明地看着对面的一狼一鹰：“多谢山魂不杀之恩。”一鹰一狼没有回应我的话，却也没有否认，倒让我吃不准他俩到底谁才是山魂。幽戾的狼眼打量我们片刻，开口道：“看在你们是熊猫族的份上，我允许你们冒犯一次，下不为例！马上离开这里。”“等等，”我忙道：“我是来找山魂的，另瓦还有一位朋友，在前面给我们探路……”狼王的狼眼很快又锁定我，深深地瞪了我一眼，用爪子拍了拍地，不远处的黄沙剧烈震动，沙子往外冒，就跟方才吐出我和萌萌一样，吐出了奄奄一息的黄鼠狼精。它看起来并无大碍，在沙里埋得久了有点缺氧，萌萌给它按摩了一下心脏马上就原地复活了。狼王和苍鹰相视一眼，转身就要走。“我知道你们是情侣，”我大声喊：“我并无意冒犯，只是受人之托寻找山魂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