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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真下雪了！&rdo;李桐惊讶了一声，随即赧然，仰头看着紧挨在她身后，从她头上伸头往外看的宁远，嘀咕道：&ldo;都是你，雪都这么厚了……还不知道下雪了。&rdo;&ldo;没事，我也不知道，好象快到了。&rdo;宁远把帘子再掀起来一点，看了看，一脚踹在车厢板上，&ldo;到哪儿了？&rdo;&ldo;快进庄子了。&rdo;大雄在外头扬声答道。&ldo;唉！&rdo;李桐慌了，她的衣服！&ldo;围着庄子转一圈，爷要赏赏景。&rdo;宁远扬声吩咐了一句，伸手关了车窗，&ldo;急什么，先转一圈，一圈不行就两圈，来，我给你穿。&rdo;&ldo;让下人们怎么想……&rdo;李桐忙着理衣服。&ldo;怎么想？他们敢怎么想？再说，饮食男女，这是圣人说的。&rdo;宁远目不转睛的看着忙碌的李桐，一边揪揪这儿，一边拽拽那边。&ldo;圣人也没说在车里，大白天的……&rdo;&ldo;圣人也没说不能在车里……我错了。&rdo;迎着李桐横过来的目光，宁远立刻改口，&ldo;虽然圣人没说，可是桐桐说了。&rdo;李桐失笑，&ldo;不理你了，我的簪子呢？&rdo;李桐转身四下找簪子，宁远也跟着找，&ldo;是这个？&rdo;宁远举着只扁成一片的累丝百花富贵簪，举到李桐面前，李桐抬手抚额。&ldo;你的头发，我来给你挽。&ldo;宁远顺手扔了簪子，凑上去抚着李桐那头黑亮如丝的秀发，李桐唉呀了一声，抬手抚着已经完全散下来的头发，&ldo;你什么时候把我头发……&rdo;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宁远的闷闷的笑声打断了。&ldo;你还笑！这怎么办？你会挽头发？&rdo;李桐一巴掌拍在宁远胸口。&ldo;会。&rdo;宁远将李桐的额头按在自己胸口，两只手拢着那把黑亮的发丝，连挽了几次，都是一松手就滑散开来。&ldo;这样吧，你把斗蓬风帽戴上，裹严实，雪这么大，冷！&rdo;宁远主意倒是挺多。&ldo;唉！&rdo;李桐重重叹了口气，直起上身，一边给宁远整理衣服，一边嘀咕道：&ldo;就这一次，下不为例。&rdo;&ldo;嗯，嗯？你是跟自己说话，还是说我？&rdo;&ldo;当然是说你……还有我。&rdo;宁远闷声笑的肩头耸动，&ldo;桐桐，我跟你说……要不我去学学怎么挽头发？你哪个丫头挽的最好？我去跟她学。&rdo;&ldo;清菊。&rdo;李桐还真答了句。宁远一把抱起李桐，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下，&ldo;桐桐，我爱你爱到骨子里了。&rdo;……大雪说下就下，顾大爷缩着脖子，冷的一阵接一阵哆嗦，去年冬天阔绰，他置了丝棉斗蓬，小毛斗蓬，大毛斗蓬，偏去年冬天一点儿也不冷，今年……雪花飘进脖子里，顾大爷冷的一阵哆嗦。绥宁伯府没了，这小半年，他没地方打秋风，毛斗蓬夹斗蓬，连单斗蓬都送进当铺换钱了，没想到今年冬天偏偏冷成这样，真是天地不仁！顾大爷缩在一间茶坊屋檐下，琢磨着是不是把宅子抵出去，过了这个冬天，有钱了再赎回来，可抵了宅子……一想到家里那一窝子嘴，早上听到句，好象阿娘又怀上了？顾大爷啐了一口，打消了把宅子抵出去的念头，况且阿爹还在，光他一个人按手印没用。顾大爷缩着脖子，闻着茶坊里飘出来的点心香味，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先找个地方……顾大爷的目光落在斜对面的药铺门口，几个伙计支了棚子，抬了张桌子出来，是了，下雪天，京城的药铺照例是要施药，有时候还有几个大钱。顾大爷眼睛亮了，京城药铺不少，他是个识货的，兜一圈，就算没钱，拿些值钱好出手的药，说不定能拿够晚上乐哈的钱。想到这些，顾大爷精神了，盘算了下从哪儿到哪儿才能一家一漏，大步往前，挨个药铺讨药讨钱去了。连讨了四五家，顾大爷拎着一长串药包，摸着袖子十几个铜钱，哼着小曲儿，再往下一家，离施药摊子十来步，顾大爷突然顿住，大瞪着双眼，直直的盯着正忙着将一包包驱寒药从筐子里取出来的玉墨。顾大爷转了转眼珠，掂着脚尖悄悄躲到旁边，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不能轻举妄动，他得盯着看看她住在哪里，可不能再让她溜了。顾大爷一直盯着施药的时辰过了，看着玉墨跟几个婆子一起，从药铺后面转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