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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波一把抓起冬至的包,毫无防备的他忍不住龇牙:“你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还好啊,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冬至一边说,一边在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一个被压缩过的真空袋,他拉开拉链,真空袋接触空气,里面的东西很快膨胀,大家一看,居然是一件崭新的羽绒服。众人:……刘清波抓狂:“你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冬至无辜道:“我就带一件备换的,毕竟我们在海岛上,万一遇到个刮风下雨的,衣服淋湿了不是很难受吗?这正好就涌上了。”刘清波表示严重怀疑:“我刚才提你那个包,绝对不像是只多带了一件羽绒服的重量。”冬至想了想:“哦,那可能是两个牛肉罐头吧,我是准备过两天去别的岛上再拿出来,我们当着别的队伍吃,羡慕死他们,顺便改善一下伙食。”刘清波已经不想说话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冬至奇怪:“怎么,你们不喜欢吃牛肉吗,小张你修全真道吗,茹素啊?”张嵩没好气:“我不茹素!之前不是已经叫老张了吗,怎么又改口?别再把我叫小了!”冬至恍然:“原来你喜欢被叫老张啊,之前只是口是心非没好意思说吗,早说嘛,我也觉得老张比较顺口,叫小张好像把我自己叫老了似的。”他一副你不早说的表情,看得张嵩牙痒痒。海岛之行刚刚开始,众人都明白,前方还有更加巨大的挑战在迎接他们,只是小战方歇,大家都需要将心情放松一下,也清楚冬至只是借开玩笑来调节气氛。相形之下,吉田完全是插不进嘴的外人。她的队伍一共四个人,现在除了她以外,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直到隔天他们重新出发,一路穿越森林,她也再没有见过那个失踪的同伴,满满丛林,无从找起,吉田如果不是运气好,遇上冬至他们,现在就算没有死在丧尸之手,肯定也已经迷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之中,苟延残喘,生死不知。接下来的后半夜,乃至第二天重新出发,直到那天傍晚,所有人终于走出森林,顺利得不可思议,丧尸仿佛已经被他们全部清空,没有再出现过。大海重新闯入所有人的视线,正好遇见涨潮时,海水汹涌而来,重重撞在岸边石头上,击起几米高的浪花,这里不是他们登陆时的地点,但岸边一块巨石上还系着几艘快艇,旁边还有一些罐子,用绳索系在石头上,在海潮涨退中沉沉浮浮,却不会被冲走。雾气茫茫,使得海面的能见度降低不少,实在没什么景观可言的,但众人刚刚在森林里度过几天,看过了阴森沉凝的树木,和血肉僵硬的丧尸,再看大海,立马感觉胸头闷气尽去,心情开阔不少,连呼吸也变得清新起来,张嵩忍不住张开手臂拥抱海风,身上衣物被风刮起,猎猎作响,站在礁石上大有乘风归去的飘然之感。但眼下风高浪急,又快要天黑了,显然不适合再行船,众人打开罐子,将里面的淡水换到自己的水壶里,准备在石滩上度过一晚,明早看天气再启程。吉田只剩下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再继续进行比赛,她打算在这里多等几天,如果等不到那位失踪的同伴出来,再独自乘船离开群岛,退出比赛。快艇有好几艘,淡水罐子的存储量也足够,吉田既然主意已定,冬至也不会劝她改变主意,只祝她一路顺利,回国有机会再联系,顺便提前开了一个牛肉罐头,当晚围着篝火煮了一锅牛肉面,算是当作他们在狄安娜岛上最后一夜的纪念。当最后一丝光明从白雾中退散,天地终于回归黑夜,在篝火后面的不远处,黑暗森林依旧死气沉沉,遗世独立,也记载着冬至他们这几天的足迹。冬至回头看一眼被雾气笼罩的森森林木,从兜里摸出江口放出魔气的那个空匣子,掂了掂,伸手用力一抛,那匣子划过一道弧线,直接落入海中,随即被浪花卷走,不复去向。……日本,名古屋。一名头发黑灰交杂的老年人从酒店里步出,把手上明黄色的旅行团帽子戴上,从酒店一路往外逛,走走停停,不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拍摄街景行人,不时流露出赞叹的神色,很容易让人猜到他的身份:也许是一辈子在小城市里待着,头一回出国,跟着旅行团来到日本观光,却不慎落在后头,索性边走边逛,半点也不着急。他慢悠悠来到热田神宫的外头,正好前面有个旅行团准备入场,他快走两步,跟在人家后面,旁人见他们帽子打扮差不多,也没去多留意,老头跟着外国游客排队进去,又蹭在中国导游后面,听了一耳朵的介绍,直到旅行团转向下一个景点,他才转身去了洗手间。几分钟后,老头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忙着去追旅行团,却径自朝相反方向走去。热田神宫是开放的旅游景点,却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开放,在八剑宫与八百万神社之间,有一条隐蔽的小道,那里竖了一块游人免进的牌子,游客一般到了这里就会止步掉头,但老头却依旧走了进去。小道尽头有一处别院,掩映在花木疏影之间,隔着篱笆,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四周无人,院门紧闭。老头没有靠近,静静观察了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谁知此时身后院门却打开来,有人叫住了他。“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家主人想要见你。”对方用的是中文,但腔调怪异,一听就是初学没多久的。老头转过头,看见一名穿着传统服饰的小少年站在那里。“你在说啥子?”老头一脸迷茫,出口就带着浓浓的中国方言口音。童子闻言也有点疑惑,不敢确定这是否就是主人要找的人,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老头挥挥手:“不稀得和你说,俺走错地方了!”他抬脚欲走,不料小道通往出口的地方也多了一个人,对方年纪看起来比身后的童子稍大一点。“先生,来都来了,何必装作不认识?”少年的中文流利许多,清秀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却透着明显的恶意。老头的迷惑之色更浓了:“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俺跟着旅行团来的,失散了,现在要去找导游咧,你要带俺去找吗?”少年冷哼一声:“不要装了,来自中国特管局的这位先生,自从来到名古屋,你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尽在音羽先生的掌握之中,你不是来救人的吗,要是这么走了,就不怕你想救的人死了吗?”老头看了他片刻,终于道:“你们是从哪里看破的?”他的发音一旦变得字正腔圆,整个人似乎连气质也变了。少年得意道:“你来到名古屋之后,是不是跟你们长期潜伏在这里的特工接触过,其实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我们的监视对象,他一跟你碰面,我们就知道你肯定是特管局派来的。”老头哂道:“看来音羽的触手伸得挺长,连特工名单他都知道。”少年:“主人的力量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大。把你的同伴一起叫出来吧,再躲藏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老头嗤之以鼻:“老子一个人就能碾压你们所有人,还要什么同伴!”少年冷笑,明显不信,他跟老头的距离原本有十几米左右,只见身形微动,眨眼将距离缩小到只有几米,甚至凭空消失,如同瞬间蒸发了一般。但老头哼了一声,忽然出手抓向空中某处,但听一声惨叫,少年突然现身摔倒在地,胳膊却已经被扭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估计是骨折了。“就凭你这点忍术的皮毛,也敢跟我叫板!你们的忍术大师铃木拓也都还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呢!”老头儿说罢,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在少年惊异的目光中,佝偻的腰板慢慢挺直,老头摘下眼镜,撕掉头上的假发,身材立时高大起来,年龄气势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少年忍痛爬起身,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道:“敢问阁下大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去告诉音羽鸠彦,老子吴秉天,来砸你们的场子了!”对方负手道。少年前倨而后恭,忍痛挂着胳膊没敢去管,恭谨有礼地将吴秉天请到音羽鸠彦跟前。那是一个敞开门的小屋,屋内别无摆设,只有角落四盏灯烛,中间一面屏风,金银描线,彩漆工笔,画的是百鬼夜行,人类被恶鬼压在身下,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哀嚎与痛苦透过华丽的笔触无声传递出来,宛若屏风角落描绘的片片樱花飘落之后沾上血污,表达出极致脆弱而美丽的残忍。吴秉天的目光在屏风的画上停留片刻,很快落在端坐屏风前面的人身上。音羽鸠彦。这是一个头发花白,脊梁挺直的老者,单从外表看,绝对不会想到他有什么了不起,而吴秉天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也仅仅将他当成一个与日本政经两界有着密切联系的,背景深厚的企业家。音羽正在沏茶。他不假人手,亲力亲为,动作却很慢,仿佛在进行庄重仪式,隆重而肃穆,没有抬头去看吴秉天,兀自开口道:“鼎鼎大名的吴大局长到来,却怎么只有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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