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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日,音羽鸠彦的身份可能另有隐情。九月二十日,音羽可能布了一个局,可能与石碑有关。暂时未解,待查。九月二十二日,那盆玉露被我注入生机,我与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可以听见它所记录下来的声音,但我宁愿自己没有心血来潮去听。看到这里,冬至不由无声地吐了口气。盘桓在他心中的许多谜团都解开了。急刹车让后座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往前倾,伴随着司机师傅哎呀一声,冬至抬头望去,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暗下来,狂风卷着砂石到处肆虐,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下,砸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嘈杂声响。司机是当兵的,也是当地人,对路况很熟,柳四就问他:“师傅,这种天气常见吗?”“少见得很了,我也很少看见风这么大的。”司机有些担心,车速也放缓下来,但雨势越来越大,很快发展成暴雨,道路积水泥泞,连性能绝佳的吉普车也给陷入泥坑里,抛锚了。不得已,三人只得下去推车,柳四让司机在前面发动,他们两个在后面推,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车子推出泥坑,这时雨已经大到能将所有一切都隔绝开,两个人面对面大吼大叫都未必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可不光是雨,风也和不要钱似地挂着,天地模糊不清,雨刷已经不管用了,司机只能将车停下来,等待这一场风暴过去。但冬至和柳四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看出一丝不寻常。这里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他们不知道,罕见的天气骤变,会否也与龙深他们那边的情况有关。浑身湿淋淋回到开着暖风的车上,三人都打了个寒噤。冬至拿着干净毛巾,没有先去擦头发,反而把笔记包起来,避免被沾湿,柳四见状,又体贴地给他递来一条毛巾。车开不了,他们现在只能等待天气放晴,心情再焦急也无用,柳四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冬至则在膝盖上垫了一层毛巾,再度把笔记打开,翻到上次没看完的那一页。……十月十日,东南亚,很可能有人正在酝酿一个与魔物有关的阴谋。十月十一日,冬至可能中降头了。通过注入长守剑的神魂,我看到一个男人的形体想要通过梦境入侵他的身体,那应该是尚未成形的魔物,但魔气远比之前接触过的还要强。十月十三日,申城国际会议,原本我不必去,但我主动提出过去一趟。十月十五日,吴秉天有点着急了,他提出直接去日本杀了音羽鸠彦。音羽的来历还未查清,我不赞同贸然行事。十月十六日,又吵起来了。我不否认吴秉天的看法有一定道理,除掉音羽的确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但对方不可能没有防范,也许他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十月二十二日,冬至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但我突然发现,之前的愤怒在此刻已经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冬至发现,与自己有关的记载,到这里就终结了,后面龙深没有再添上新的内容,直到出发之前,与宗玲的那一番对话,才被龙深记录下来。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本笔记,可能会被冬至看见。虽然感情没有付出不能用深浅来比较,但在没有看见这本笔记之前,冬至也曾想过,龙深接受他的表白,是否有当时自己生死未卜,时间所剩不多的的因素,但在读完笔记之后,他心中已经再无疑问。他手里捧着这本笔记,就像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雨不知何时停了,车重新上路,但路况不大好,师傅开得很慢。柳四见他把笔记合上收起,就问:“不看了?”冬至揉揉眼睛:“看完了。”柳四看着前方,微微皱眉:“我们必须下车步行了。”冬至也发现了,前面的路泥泞不堪,而且很险,车根本开不下去。两人告别司机,下车前行。此地离那棱格勒峡谷已经不远,不过因为此地本来就不是开放的景区,也基本没有人烟,路非常崎岖难走,需要上到半山,再斜着下去,换作普通人,估计得走上几天几夜,但冬至跟柳四毕竟是修行者,两人把大半行李都留在车上,只带了水和干粮,轻装赶路,很快就爬到半山腰。但恐怖多变的天气再度来袭,这回不是倾盆大雨了,而是拳头大的冰雹。头顶的乌云凝结成团,冰雹一个接一个砸下来,两人赶紧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拉上,但冰雹隔着衣物砸在身上也是很要命的,他们不得不寻找上面有突出岩石的地方稍作休息。结果这一找,就碰到两个过来进行野外探险的年轻人。两人是业余登山爱好者,专门趁休假过来找刺激的,本来这一带已经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但昆仑山脉实在过于广阔,这两个人不知怎的就进来了,而且胆儿也肥,都发现地形这么险峻了,还敢继续深入。不过据说棱格勒峡谷外面还有一道防线,这两个人就算能够达到那里,也同样会被拦住的。看到冬至和柳四,对方还以为他们也是探险迷路的驴友,不由大喜过望。“哥们,你们也来探险啊,这路可难走了,你们还往前走吗,要是还往前,我们就一起吧!”其中的高个子男生道。柳四皱眉道:“这里最近有军事活动,禁制无关人员进入,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也会被拦住的!”矮个子的年轻人闻言就有点不服气:“那你们怎么还……”话没说完他也明白过来了,对方既然知道这件事,那肯定不会是无关人员。可他们同样穿着休闲服,矮个子见冬至背后还背着一把像长剑似的长条状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军事人员”。冰雹越下越大,伴随而来的还有电闪雷鸣,远方的云团边缘甚至隐隐露出紫黑色,仿佛正有一个漩涡在下面诞生酝酿。两名户外探险者都看呆了,他们虽然把登山当成业余爱好,但这么多年也算经验丰富,却从没见过这样古怪诡异的现象。高个子甚至喃喃道:“难怪都说那棱格勒峡谷邪门,看来是真的!”就在这时,一道雷光闪起,亮如白昼,虽然现在本来就是白天,但毫不夸张地说,雷光把天空的亮度起码提升了一个台阶,天雷紧随其后,在耳边炸起震响,没等那两名户外探险者反应过来,他们就看见冬至从背后抽出长剑往他们头顶一扫。那一瞬间,高个子想的是自己脑袋可能要没了,而矮个子则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猜错,对方果然背着一把剑。两人的念头一闪而过,冬至那一剑,已经把雷光引到旁边。一声巨响将两名探险者拉回现实,看着旁边的石头被劈得焦黑粉碎,他们这才发现,刚刚要不是冬至,他们就是这块石头的下场了。两人面面相觑,高个子试探地对冬至道:“高人,我们刚才没见识,喊您兄弟了,您别跟我们计较啊!”冬至又好气又好笑:“我都跟你们说了这里危险,还不信吗,赶紧离开,从那里往前走,绕过前面的山,就能看见一条路,我给你们个电话,你们打电话联系,会有人来接你们。”矮个子愣愣道:“外星人吗?”冬至:“……军区的人。”柳四也觉得这两人挺逗,但现在时机不对,他们也不可能允许普通人进入那棱格勒峡谷。这里天气的诡异之处就在于无论多么可怖的场面,都是说来就来,说停就停,就四人这几句话的工夫,天上已经乌云尽散,太阳露出真容,冰雹也都没影了,就连刚刚的雷击好像也只是他们的幻觉,要不是那块粉碎的大石头还在,两个探险者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个,高人啊,冰雹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我们能不能继续跟您二位走啊?”冬至沉下脸色:“我刚说的话你们没听进去?”他随手挽了个剑花,光影闪烁,两个人顿时不敢再抗议了,忙跟他们道谢,然后顺着柳四指的方向离开。高个子走出一段路之后又小跑折返回来,冲着冬至和柳四笑道:“那啥,高人,能不能留个电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出去了请你们吃饭!”冬至进特管局之后就用了两个电话,一个二十四小时开机,用在公事上,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私人号码,他把私人号码给了高个子,对方千恩万谢,这才跟同伴离开。小小插曲耽搁不了多少工夫,毕竟刚才下着冰雹他们也没法赶路,但冬至心系龙深安危,依旧加快脚步,路上又经历了几次小雨和一次大规模的打雷,但两人都没有再去躲避,将近傍晚时,他们终于抵达那棱格勒峡谷外面。零零散散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之内,那是被宋志存派驻在峡谷外面的特管局成员,防止像刚才那两个登山者的无关人等乱闯进去。昆仑山石碑被毁之后,总局从分局和地方上调派人手过来协助,守在外头的其中两个,冬至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当初与他同时进入特管局,又一道度过培训期的巴桑和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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