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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没有医德,你胡乱给人开药方,就有医德吗?”钟钺脱口而出。
孙舟有些慌乱,下意识看了元明珠一眼,见元明珠神色未变,当即松了一口气:“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胡乱开药方了?”
“你——”
“钟钺。”钟钺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元明珠喝止,元明珠转头,含笑看向孙舟:“孙大夫,谢谢你做的事情,您可以先行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孙舟看了钟钺一眼,然后道:“东家,恕我直言,钟钺这种偷取铺子里的药材,贩卖出去的行为,实在难以原谅,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他敢做第一次,就敢做第二次,我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希望东家不要心软。”
话落,孙舟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钟钺站在那里,拳头紧握,嘴唇轻颤,头垂的很低。
元明珠将纸张往旁边一推,看着钟钺道:“钟钺,我不看这些东西,我只问你,你真的偷了药铺的药材拿出去贩卖?”
钟钺咬牙:“我确实偷了药材。”
“不过,却不是因为拿出去贩卖。”钟钺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看向元明珠,眼底有泪光闪动:“我只偷过一回,我妹妹病了,可那药材太贵重,我买不起,我为了救她的命,才去偷的,若我有钱,若是妹妹的病情能等,我也不会——”
“其余的那几次,不是我干的,是当时铺子里的掌柜联合了其他的大夫,故意栽赃给我,他们才是偷盗药材出去卖的人。”
元明珠没问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他以前的那种性子,想想也知道,他在万盛堂只怕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只是钟钺的事,让元明珠有些触动。
她想起了二喜。
“你妹妹呢?”元明珠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她没有听到钟钺的回答,只听到了少年细碎的呜咽声。
她想,他知道了答案。
心,跟着微微抽痛。
很多年后,她始终记得,当年,少年破碎的眼瞳,压抑的悲鸣,还有那身上透露出的绝望……
没门
“钟钺,你先回去吧。这两日不必过来了,两日后,来店里,我会宣告你们的去留,同时将这一月的工钱,发给你们。”
钟钺抿唇,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他没有问结果。
对他来说,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踉跄着走到了雨中,失魂落魄。
元明珠关上了铺子,本想转身上阁楼,却瞧见了后院屋子亮着的灯,她撑着伞,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我今日遇到些事儿,想找人说说话,可以进去吗?”
话落半晌,屋内没有任何回应,眼前的门,开了。
元明珠愣了一下,收了伞,走进屋内,瞥见了桌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只准站在这里,不准越过屏风。
元明珠转头看了一眼几步外的屏风,索性走了过去,靠着屏风坐下。
屏风后的人,眸光轻颤。
“今天,我店里的大夫出事了,孙大夫将钟钺给告了。按理说,我不该再留下钟钺,只是,我从钟钺的身上看到了我曾经一个好姐妹的影子,她叫二喜……”
元明珠看着屋外连绵不断的雨幕,絮絮叨叨地说着,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最后竟然泪流满面。
二喜过世后,她有很长时间害怕回想这些,怕想到二喜的死,怕想到那个令她心痛的男人。
一张屏风,映照出两个身影,一人靠坐,一人站立。
若元明珠回头,就会发现,屏风后的人,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凝望着她。
就在元明珠说累的时候,一张字条,从屏风后飘出,上面三个大字,让她哭笑不得。
我饿了。
正哭的伤怀的元明珠,忽然就喷笑而出,斜了一眼屏风:“我正在说着这么伤心的事,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饿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底的悲伤情绪到底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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